楚氏的女兒謝姝一進宮,簡直看得眼花繚亂,驚歎不已。
她湊到楚氏耳邊,欣喜笑道:“娘,你也太厲害了吧!”
謝姝是沒想到的,前幾日,她們還食不果腹,露宿街頭,又冷又餓,現在竟然住進宮裡來了?
看著鑲金的紫檀木家具,抹著床上鋪著的織錦緞被褥,就連墊在地上都是金線波斯地毯……
眼前的奢華景象,簡直就是以前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先前,母親說要帶她住進宮裡,謝姝還不相信,沒想到現在真的住進宮裡來了。
楚氏得意的笑了,怕是隔牆有耳,壓低聲音,悄聲說道:“你就是想一輩子享受這榮華富貴,母親也有辦法。”
謝姝眼前一亮,趕緊湊上去,“什麼辦法?”
楚氏還賣關子,謝姝怎麼問,她都不肯說。
夜裡,鳳霽回來之後,得知虞宛宛把那對母女接進宮裡在住,明顯很是不悅。
他一向不喜歡東宮有外人,更何況,對那對母女並不了解。
他皺著眉,神情嚴肅,質問,“誰叫你自作主張?”
虞宛宛臉上笑容淡去,突然就鼻子一酸,紅了眼眶,一臉的委屈模樣。
昨日分明就是鳳霽親口說過的,東宮就是她家,她想請誰回家,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現在,她請姨母暫住兩日,他又罵她自作主張。
果然,他就是說說罷了,哄她歡心,根本就不是那麼想的。
她竟然當真了,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
她眼淚都快流了下來,“是宛宛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該自作主張,這就讓人將她們送走就是。”
說完,就扭頭要去送人。
鳳霽抬起袖子,拉著她的胳膊,解釋,“孤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那個楚氏,跟虞宛宛母親的關係,估計不似楚氏說的那麼好。
要不然,虞宛宛的母親怎也不和她多年聯係,而且臨終前,也沒有把女兒托付給姐姐,而是托付給親戚關係更遠的虞老夫人。
怎麼想,鳳霽都覺得,虞宛宛這個姨母不怎麼靠譜就是了。
虞宛宛之前一心歡喜,跟姨母相認,還知道了許多母親的事情。
她心疼姨母悲慘遭遇,這才想留著她幾日,再多說說話。
也是現在,經過提醒才反應過來,鳳霽說得好像也有道理,母親跟姨母從來也不聯係,肯定是另有隱情的,姨母說的話,她的確也不能全信。
虞宛宛還在思索,鳳霽又道:“你留著她住,也不是不行,待過兩日,賞賜些金銀,送她出宮即可。”
宮裡的東西,隨便賞賜一些,也夠楚氏母女一輩子衣食無憂的了吧。
男人取出手帕,擦去虞宛宛眼角的淚水,湊得更近了些,“怎麼現在,動不動就流眼淚。”
無奈的語氣,卻頗為心疼。
虞宛宛還撅著鮮紅的小嘴,彆開臉去,“是殿下說話不算話。”
先前明明就說她想做什麼做什麼,又指責她自作主張。
鳳霽一時語塞,都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了……
他彎下腰,看著她,說道:“是孤不對,宛宛要是不高興,就罰孤吧。”
虞宛宛都有點詫異,她還能罰鳳霽麼?
她抬眸看他,“可以麼?”
鳳霽點頭,“孤讓你罰的,你罰就是了。”
虞宛宛轉了轉眼珠子,突然就破涕為笑了,興致勃勃說道:“那就罰殿下給我搓背!”
以前,隻有虞宛宛伺候鳳霽,給他搓背,虞宛宛還沒有享受過太子殿下親手搓背的待遇。
鳳霽忍不住嗤笑出聲,答應,“好。”
後來,沐浴的時候,虞宛宛就後悔了。
她是不是一孕傻三年了,讓鳳霽乾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讓他搓背?
從肩膀到尾骨,恐怕全都是他留下的吻痕。
也不知道,罰的到底是鳳霽,還是她自己。
虞宛宛留著楚氏在宮裡,次日,便請來畫師,按照楚氏的敘述,給母親畫了畫像。
可是,虞宛宛看這畫像,越看越像姨母楚氏,隻是更為年輕漂亮一些。
楚氏解釋:“我們是親姐妹,本來就長得很像。”
虞宛宛雖然疑惑,但是這個說法,好像也有道理。便收好畫像,沒有再追問。
這兩日在宮裡,虞宛宛並未虧待楚氏母女,給她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賞賜了不少衣裳首飾。
一是念及母親的顏麵,二是覺得她們母女的處境確實有些可憐,畢竟是親戚,幫扶一下也是應該的。
虞宛宛還又提到,“不知姨母,今後是打算留在京城,還是回揚州去?”
人靠衣裝馬靠鞍,如今不過兩日,沈氏換了衣裳,好好裝扮起來,已是煥然一新,跟以前天壤之彆。
若說以前,就是個流落街邊的村婦,現在,跟京城裡那些高門貴婦也相差無幾。
楚氏倒是沒想到,借著跟太子妃的親戚關係,她也能一飛衝天,過上這等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她自然是不想出宮的,虞宛宛問起,她便歎息說道:“我倒是一把年紀了,去哪裡都無所謂,阿姝年紀還小,隻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我也就放心了。”
聽楚氏的意思,好像是想讓虞宛宛跟謝姝找個人家?
謝姝今年也有十六的年紀了,相貌生得普通,不過這幾日在宮裡,仔細打扮起來,還算得上清秀。
她早就已經到說親的年紀了,隻是先前兩母女的條件窘迫,謝姝都險些被人販子賣了,又哪裡顧得上說親。
虞宛宛想了想,答應道:“本宮可以幫阿姝妹妹物色一下,至於能不能成,便不能保證了。”
楚氏試探提到,“東宮都沒幾個人,娘娘不如就將阿姝留在身邊,做個伴也好?”
虞宛宛瞬間反應過來,姨母是想讓她,把謝姝留在宮裡,給鳳霽做妾?
她驚訝得還沒緩過神來,就聽楚氏又道:“娘娘放心,阿姝聽話又懂事,肯定什麼都聽娘娘的,絕不給娘娘添亂……”
虞宛宛冷著臉,略顯失望。
原來,姨母的目的,並不是單純和她認親。
旁邊嬋兒立即打斷楚氏的話,“楚夫人是不是有點給臉不要臉,太子妃娘娘憐憫你們母女,留你們在宮裡住兩日,對你們細心體貼,照拂有加,你竟然在打這種小算盤。也不照照鏡子,謝姝算個什麼東西,哪有資格進東宮伺候太子殿下!”
楚氏倒是不緊不慢,笑眯眯的說道:“我家阿姝,也不比你差多少,憑什麼你有資格做太子妃,阿姝就沒資格伺候太子?”
嬋兒差點沒被氣死,指著她的鼻子,嗬斥,“大膽婦人,你那個女兒,哪有資格跟太子妃娘娘相提並論?是娘娘念及血脈親情,你才有資格踏入東宮一步,你敢對娘娘無禮,是不是不要命了!”
楚氏嗤笑,“至少阿姝身世清白,是我十月懷胎親生的,不像有些人,不清不楚,還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野種呢,若是叫皇室知曉,也不知這太子妃的位置,還保不保得住?”
不僅是嬋兒,這回就連虞宛宛,也臉色煞變,定睛看著她,“你說什麼?”
楚氏笑著反問,“這麼說,太子妃娘娘還不知道吧?我那個妹妹,是不能生育的。”
她還語氣帶著威脅,“若是太子妃娘娘,答應把阿姝留在東宮,這件事民婦全可以爛在肚子裡,一輩子也沒人知道,若是娘娘不答應,恐怕很快,就會全天下人儘皆知。”
楚氏是有證據的,她妹妹就是不能生,又怎麼可能生出來一個虞宛宛?定是虞平跟外頭賤人的私生女,抱回家裡,冒充是她妹妹所生。
虞宛宛身世不清不白,如果讓皇帝知道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料想,楚氏若不是有備而來,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虞宛宛從小到大,都以為自己是虞家的女兒,現在突然告訴她,她是不知從哪抱回去的野種,她如何能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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