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妙知道,現在不是去思考那麼多的時候, 必須先把眼前這兩人解決了才行。
手中銀絲波動, 肅殺的弦音響起, 擾人心神。
那二人的動作明顯因這突然響起的樂曲而變得緩慢了。
李觀妙指尖輕輕撥動了幾下銀絲。
“當!”巨大的弦音帶著磅礴的殺氣,如實質般得向紫衣婦人斬去。
紫衣婦人一聲冷哼,手中飛出一麵小盾, 迎著弦音就擋了過去。
與此同時,李觀妙手指輕點, 向著紫衣婦人的眉心一彈。
“叮!”一根銀絲悄無聲息地穿過了婦人的眉心。
那銀絲實在太細,婦人一開始並未發現,等她注意到的時候, 她整個人已經向地上跌落而去了, 一臉的不可置信。
解決掉一個了, 李觀妙臉色有些蒼白,剛剛的招式雖然厲害,卻有些耗費靈氣,她迅速抓了一顆補靈丹塞進了嘴裡,目光謹慎地望向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見婦人就此死在了李觀妙的手上, 並沒有露出太過於悲傷的神色,反倒是更加小心了起來。
李觀妙輕笑道:“道友, 你可知我是誰?”
中年男子眼中儘是狠戾之色:“水月派掌門青衣女君的真傳弟子。”
李觀妙猜得沒錯,這人還真知道她的身份, 就算知道了也敢對她動手, 這膽子也太大了。
“你這般對我動手, 就不怕我師父找你麻煩嗎?”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隻要將你在這裡滅口了,再毀屍滅跡,誰能查出來?”
李觀妙有些無語,在修真界呆了這麼久,都忘了殺人奪寶這一茬了,沒想到這種事竟然還能找到她的頭上來。
為了讓體內的靈氣儘快恢複,她繼續拖延時間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知道陣盤在我手中的。”
中年男子全身戒備著,橫刀在胸前,聲音中滿是殺氣:“你們一共三人,均是一出手就幾萬幾萬靈石的修士,一看便是有大背景,若非是你買下了那顆愛鳳差,我們或許隻當你們是什麼門派中的長老了,但是喜歡買愛鳳改良版的向來隻有那些大門派的真傳弟子,在佛首鎮的時候,你那兩位師兄都拿出來了愛鳳在用,我仔細觀察過了,都是愛鳳齊,所以買下陣盤陣旗和愛鳳差的必然是你。”
說到這兒,中年男子陰森森地笑了一下:“我果然沒猜錯。”
“你就那般肯定能順利地將我滅口,你朋友可是死在我手裡了。”
中年男子得意地笑了一聲:“那是我故意的,她若是不死在你手裡,豈不是要和我瓜分戰利品。”
李觀妙:“......”
這也太黑了吧,窮凶極惡呀......
李觀妙不再猶豫,從袖中的乾坤袋裡取出一根玉笛,橫笛在手,湊到嘴邊吹奏了起來。
如實質般的音律像水紋一般在空中蕩漾,這樂曲聲出奇的輕柔,但每道波紋都暗含殺機,狠狠向中年男子裹纏而去。
那中年男子冷笑著舉起了手中的刀就衝了過來。
下一刻,“噗嗤”一聲,中年男子的腳步停了,他一臉的不可思議、緩緩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
隻見他的胸前透出一截劍刃,上麵沾滿了鮮血。
他的手一點點垂落,刀從他掌心掉落,他整個人如同被人抽取了筋骨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
一個人在他身後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名青年,身著藍色的靈紋山道袍,麵容普通,氣質儒雅。此人李觀妙是見過的,正是那日靈紋山招生時,成功通過選拔考試的那個煉氣期七層修士。
李觀妙自然知道他是誰,一時之間有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飛濺的鮮血有幾滴沾在了他的臉龐上,他隻是很冷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就抬頭向李觀妙望了過來。
四目相接,他本來無比平靜的神情突然變成了驚恐。
“小心身後!”
李觀妙正在震驚於青年的突然出現,這提醒太過突然,她隻來得及微微錯開身來。
接著,她隻覺左肩一涼,偏頭向後看去。
之前本該已經死掉了的紫衣婦人竟然撐起了一口氣給了李觀妙最後一擊。
左肩上插著的是一把袖箭,幾乎在一瞬間,李觀妙就已經判斷出了這袖箭有毒。
其上帶著的靈氣裹挾著毒液從傷口處滲透進經脈。丹田內開始翻江倒海,天昏地暗的感覺從四麵八方侵襲而來。
不對,這天昏地暗並不是錯覺,而是腳下的佛首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她根本提不起來靈氣飛離這裡。
腳下的雪峰似乎出現了裂紋,那裂紋很快放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下墜之前,她的腰被人摟住了,然後他們就一起掉下去了。
窟窿之下並不是懸崖,而是一條由冰雪形成的光滑向下的滑道,有些像用冰製作的滑梯,這似乎是佛首內部在風雪的侵蝕下形成的一些空隙。
二人不受控製地向下滑去,青年緊緊地抱著她,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住了所有的撞擊。
這冰麵太滑了,根本沒有著力點,加上她體內的靈氣正在跟那股從箭頭侵入的毒氣做著鬥爭,她根本控製不了下滑的趨勢。
青年的一隻手按在她的後腦勺上,將她死死護在懷裡,不一會兒,就有一股血腥之氣傳到了她的鼻尖。
在快速的滑落和不停的撞擊下,青年的肩膀已經血肉模糊了。
她的心臟一下子收緊了,她下意識地攥住了青年胸前的衣衫,聲音帶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顫抖:“你不要受傷。”
青年似乎愣了一下,但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更緊地少女抱進懷裡。
李觀妙心中越發慌亂起來,她竟然伸手摟住了青年的腰。
與此同時,腦內的係統又響起了提示音。
“人物ooc值 20%。”
李觀妙沒有理會,她本來就是趴在青年懷裡的,這一伸手摟,她的胳膊瞬間和冰麵接觸了。
刺骨的涼意,帶著喇人的冷,硬茬茬的紮進她的胳膊。
這冰麵有問題。
手背是冰冷的疼,手心是濕熱的粘膩,那是......血!
她順著青年的腰向上摸去,皆是一片濕熱的粘膩。
青年悶哼一聲,低頭在她耳邊冷聲道:“把手收回去。”
冰冷的嘴唇似是無意的吻上了她的耳廓,一觸即逝。
“你快放開我,我修為比你高!”
李觀妙的胳膊摟上了青年的脖子,雙手護住了他的後腦勺。
她仰頭看他,正好與他對視。
青年低笑了一聲:“太感動了就親我一下。”
或許是因為背後的傷痛,他的聲音有幾分沙啞。
李觀妙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瘋了吧!你......唔!”
青年已經托起了少女的後腦勺向她的嘴唇咬了下來。
李觀妙一開始想掙紮,卻發現一掙紮護在青年腦後的手就有些不穩了。
青年的一隻手緊緊地箍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按著她的後腦勺,她根本無處可逃。
她想咬他,可是牙齒剛一咬上,她就想起了之前手心的濕熱粘膩感......沒忍心咬。
青年放開了她,輕笑了一下:“怎麼,舍不得咬?”
“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青年又親了上來,比剛剛更過分、更肆無忌憚。
李觀妙覺得自己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偏頭躲開了,青年卻順勢咬住了她的耳垂。
“顧清非,你適可而止......”聲音帶著氣音,明顯底氣不足。
與此同時,腦內又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人物ooc值 10%。”
李觀妙要哭了,顧清非的人物ooc值也很高的,為什麼隻提醒她一個人?係統這是雙標!
顧清非沒有露出太意外的神情,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在靈紋山的時候你就已經認出我來了吧。”
多說多錯,李觀妙沒回答。
顧清非也不逼迫李觀妙,而是繼續親她。
從耳垂到下巴,甚至更往下。
這發展越發少兒不宜了。
李觀妙的聲音都有點兒帶哭腔了:“你不要占我便宜。”
他沒回答,動作卻加重了。
“嘶,你不要咬我!”
“不準嫁給葉茶。”
李觀妙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他一字一頓地重複道:“我不準你嫁給葉茶。”
“我不嫁給他,你彆再親我了。”
他笑了一聲,手臂收緊,果真沒再繼續做過分的事情。
李觀妙稍稍鬆了口氣,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又有些發懵。
顧清非居然這麼、這麼......
男頻後宮種()馬文男主真就都這麼奔放唄?
她有些僵硬地趴在青年的懷裡,他們之間的氣氛明顯變得不太一樣了。
李觀妙能清晰地聽到顧清非有力的心跳聲,他身上似乎散發著某種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壓製著她每一寸呼吸。
他的嘴唇從她耳垂蹭過,他說:“妙妙,彆怕我。”
“我沒怕。”聲音顫抖,顯得底氣不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這向下的通道似乎是無止儘的,他們已經滑了許久了都還沒到儘頭,李觀妙幾乎以為他們已經到地心了。
手臂已經冷得沒知覺了,摟著的這個人也越發冰冷。
“你沒事吧?”李觀妙忍不住問道。
他環住她的胳膊又收緊了幾分,冰冷的鼻尖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喃喃道:“你好溫暖。”
顧清非的神誌已經有些渙散了。
他的懷抱很冰冷,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顧清非,你彆死。”
她有些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是作為穿書者希望完成任務才不希望顧清非出事,還是單純的因為真的很擔心他。
大概都有了。
他現在修為並不高,卻這麼護著自己。剛剛在外麵的時候,李觀妙雖然中箭了,卻清楚的看到了顧清非腳下那片雪並沒有坍塌,他是為了她才跟著她一起跳下來的,又為了護她受傷。
他們已經退婚了,她跟他說過很多次,她不喜歡他,她甚至隻是把他當成是任務對象而已,可是為什麼還會這樣?他就那麼喜歡她嗎?
“顧清非......”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沒有回答。
......
晶白的世界、充滿寒冷,往上望去,有微弱的光芒滲透下來,那是層層疊疊的冰層,冰層間是一條條的縫隙,他們就是從那些空隙裡滑下來的。
他們掉進了一個很淺的小池子裡,池子裡有薄薄的一層積水,寒冷無比,在這奇特的空間裡透著淡淡的陰沉,竟然沒有被冰冷同化成霜雪。
顧清非已經徹底失去意識了,他全身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李觀妙扶著顧清非艱難地從池子裡走了出來,身上被水沾濕了,乍一出來,冷空氣從四麵八方裹纏而來,仿佛一張咬人的嘴。濡濕的衣衫被這冰冷吹硬了,舔上一層薄霜。
當真是冷到疼痛。
按理說李觀妙現在已經是築基中期了,不應該被普通的冰冷侵蝕才對,也不知是這裡本身就奇怪,還是因為她受了傷。
她哆嗦著、攙扶著顧清非靠著水池邊沿坐了下來。
她也在顧清非旁邊坐下,顫抖著抓住了少年的手腕,下一刻,她捂住嘴角咳出了一口血,血剛一滴落就成了霜。
她剛剛本是想調動靈氣施展火係術法為顧清非取暖的,可是靈氣剛一出丹田就被一股外來之力扼住了,她一時氣血逆轉,控製不住地咳出了一口血。
“這毒怎麼這麼厲害。”
李觀妙將冰冷的手伸進了袖中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張火係符籙,掐訣念咒。
符紙的邊緣剛開始冒煙,整張符籙就突然渙散,潰爛成了漫天靈光。
這是怎麼回事?
不對!剛剛她施展不出火係術法來並不是中毒造成的,而是這個地方的奇特構造造成的。
這裡有什麼可以遏製靈氣的東西!
她又想起了之前見到宋依兒的景象,宋依兒當時到底在做什麼?她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
李觀妙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次將手伸進了袖中的乾坤袋中,這次她取出了一堆衣物來,這是她乾坤袋裡的所有衣服了。
她已經冷得牙齒開始打架了,她從衣物翻出了一件男裝對這顧清非苦笑道:“還好我這裡有男裝,要不然你就變成女裝大佬了。”
說著,李觀妙已經伸手開始解顧清非的衣帶了。
他們身上的衣服是濕的,必須換掉,要不然隻會越來越冷。
衣衫脫到一半,問題來了,顧清非背後的衣料和皮膚黏在了一起。
剛剛他那裡流了很多血,現在凝固住了。
他傷得好重。
李觀妙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了紗布、外傷藥粉和一把小刀。她用小刀一點點地將顧清非背部的衣服切割下來,這過程仿佛是把結痂的傷口硬生生地撕裂開來,他的血還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