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青衣女君一番,歎息道:“你就是水月派的青衣姐姐吧,雖然你實力很強,但你也不應該惹顧清非啊,那是能隨隨便便惹的人嗎?”
青衣女君冷冷地看著宋依兒:“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之前自我介紹過了,我是宋依兒。”
“鳳衍宗聖女怎會像你這般輕浮!”
“我一直這樣啊”白衣女子抬手,指尖冒出了一團藍色冰焰:“現在信了吧,除了鳳衍宗聖女,誰還能操縱聖火。”
青衣女君並沒有放鬆警惕,也沒如往常一般對宋依兒發動攻擊,她周身的殺氣很明顯:“你對我徒弟做了什麼?”
“彆緊張啊!”宋依兒被青衣女君一瞪,嚇得一哆嗦:“你聽我解釋!”
“李觀妙,也就是你徒弟,身上有一個奇怪的禁製,就在剛剛,她差點兒被那個禁製給引爆了,要不是我出現的及時。”
青衣女君的神色動了動:“你怎麼知道,給她下禁製的人是誰?”
宋依兒沉默了一下,她一臉懷疑:“青衣姐姐,看樣子你也知道這個禁製呀。”
青衣女君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宋依兒繼續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禁製和我沒關係,我隻是一個因為意外而知道內情的人,但是我不能說出真相,因為我身上同樣也有禁製,希望能理解一下。”
“怎麼相信你?”
宋依兒一抬手,在宛如一尊冰雕般的李觀妙身上拍了拍,一股邊緣帶著血色的霧氣飛了出來,在宋依兒手中重新彙聚中了一枚水晶珠子。
李觀妙的身體立馬回複了原來的狀態,軟軟地倒下,趴在了顧清非旁邊。
“青衣姐姐可自行查探一番。”
青衣女君依言來到李觀妙旁邊,她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將神識探了進去。
少女體內的情況完全停滯了,並不是死亡,而是徹底的被定住了,靈氣維持在經脈中保持著流淌的僵硬狀態,心臟也不再跳動,卻並不像是死了。
就好像生命被徹底定格在這一刻。
在少女的丹田內,那枚銀色小丸散發出巨大的光芒,驚天的氣浪停止在向四周擴散的那一瞬間,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隻要重新點開始,氣浪就會將少女的身體徹底撕碎。
青衣女君收回了神識,她扭頭向宋依兒望去。
白衣女子正扒拉著顧清非,顧清非胸口有個血窟窿,但此時,那處傷口的邊緣正冒著蒼白色的火焰,一點點地將傷口融合,雖然速度慢,但傷勢確實是在一點點變輕,血都不流了。
“宋道友,你可有辦法救我徒弟?”
宋依兒一臉茫然:“我不是已經救了嗎?”
“那她還能醒嗎?”
宋依兒笑了一聲:“彆開玩笑了,我隻是將她的生命停止在了那一刻,要是醒了,她立馬就會爆體而亡,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還有彆的辦法?我願意重金購買,宋道友大可開個價。”
“哎,青衣姐姐,真的沒有了,我儘力了。”
青衣女君有些僵硬,她喃喃自語道:“真的沒有嗎?”
“真沒有!”宋依兒無比肯定地點點頭:“節哀啊,青衣姐姐。”
青衫女子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青衣姐姐,要不你先把傷給治一治?”
她的手緩緩垂了下來,淡青色的衣袖被殷紅的血染出一道道痕跡,將血肉模糊的傷口徹底遮蓋住。
她流了很多血,幾乎將她半條胳膊都染紅,連衣擺上都沾著。
恰在這時,一道驚鴻從天邊劃過,準確無誤地落到了青衣女君和宋依兒麵前,光華散開,柳荷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柳荷向來是那種很散漫的人,這一次,她難得露出了自己乾練的一麵,她的神識幾乎立馬就發現了地上的顧清非。
“你都做了什麼!”她瞪著青衣女君。
“我想殺了顧清非,好像沒成功。”女子的聲音很冷,不帶一絲感情。
“唰”的一聲,柳荷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青衣女君刺了過來。
“噗嗤”,匕首沒入了女子的胸膛,距離心臟隻差一寸。
柳荷呆住了,她顫抖著鬆開了手,震驚地望著青衣女君:“你乾嘛不躲?”
青衣女君沒有什麼多餘的神色,她一句話都不說,她反手將插在胸口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當啷”一聲丟在地上。
在宋依兒和柳荷的目光下,她步伐堅定地向小巷子外走去,仿佛被刺了一劍的不是她,受了重傷的也不是她。
擦肩而過的刹那,柳荷聞到了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她猛地轉頭向女子的背影望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卻看不出絲毫的不適,血淅淅瀝瀝流了一路。
柳荷咬了咬牙,不去看她,走到顧清非旁邊查探他的傷勢。在看到顧清非的傷口正在愈合時,她終於鬆了口氣。
“柳荷姐姐。”
柳荷抬頭看宋依兒,臉色不太好看:“你怎麼來這兒了?你不是跑到西域去了嗎?”
宋依兒抬著袖子將下巴上的焦灰摸了摸:“我建議你還是去看看青衣姐姐怎麼樣了,顧清非死不了,而且這還有我呢,剛剛青衣姐姐不是不想躲,她是傷重到已經躲不開了。”
柳荷看向宋依兒,一臉莫名其妙:“她受什麼傷了?”
宋依兒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顧清非血肉模糊的胸口:“這白色火焰比我的聖火都厲害,能撕咬元神的那種。”
柳荷的臉色變了,下一刻,她的身影立馬在原地消失在了。
青衫女子一步步走著,在無人的寂靜之處,趟著純白的小花,在草叢中穿梭著。
血一刻不停地流著,女子所過之處,白色的花瓣被染得猩紅。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到最後,帶著些微的踉蹌。
突然,女子的身影僵住了,她望著前方不遠的位置,神情有些異樣。
那裡站著一位身著白衣的青年,劍眉星目,背上背著一把長劍,烏發整齊地挽著,仿佛聚集了所有的光芒,讓人無論如何也移不開視線。
青年一步步向她走來,在距離她很近的地方停住了。
“怎麼受傷了?”語氣溫柔。
女子沒動,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他抬手,將女子臉上的麵紗揭了下來,女子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唇邊,可怖至極。
青年憐惜地望著她,用指腹輕柔地摩挲著她臉頰上的傷疤:“阿鳶,還疼嗎?”
她沒有理他,隻那般輕輕站著,也不阻止他的動作。
他捧起了她的臉,慢慢地吻上她的唇。
“阿鳶,不要再理會那些惱人的事了,不是喜歡我嗎?永遠與我在一起不好嗎?”
他溫柔而纏綿地吻著她,像捧著最珍惜之物般的虔誠。
女子的神色很冷漠,仿佛被青年吻住的人根本不是她,她沒有阻止,像個冷眼地旁觀者。
突然,青年的動作僵住了,他停下動作,吃驚地望著女子。
“你”
隻見,女子不知何時抬起了手,五指從他胸膛洞穿。
沒有血,青年從胸膛的傷口開始慢慢潰散成了點點銀光。
青衫女子的神色是一成不變的寒冷,她沒有低頭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麵紗,依舊腳步踉蹌地向前走著。
“青衣!”
她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走去。
“青衣!你要去哪?”柳荷快速穿過花海擋在了青衣女君麵前。
柳荷將手按在了青衫女子的肩上:“跟我走!我帶你去丹鼎門療傷。”
“顧清非還沒死嗎?”
“這事兒以後再找你算賬!你先把傷治好,再這麼拖下去你真的會死的!水月派不管了?還有你徒弟!”
“不用你管。”青衣女君將柳荷震開,錯開她,繼續往前走。
“司鳶!回來!”
青衣女君終於停住了,她回頭看過來,目光怪異:“司鳶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