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和降穀零的會麵之後,我和江戶川又回去了市中心。其實我本身是打算多在那裡研究一下的,但是江戶川亂步嫌無聊,時不時就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走。我被他弄得不耐煩,也覺得今天目標完成了,就同意他提前回池袋。
車上又是一個小時的路程。
江戶川亂步就像是早有預謀的那樣,從他的背包裡麵拿出一遝美食宣傳單放在我麵前。我下意識地放下手機,一手接了過來。
“這裡麵你喜歡哪個你好好看看。我跟你說,現在是飯點,剛好可以吃飯。池袋是東京拉麵店的激戰區,我們可以試試拉麵店。我覺得「無敵家(Mutekiya)」超級好吃,給的叉燒分量極大,我覺得特彆好吃,我們就吃這個吧。”
江戶川亂步說完之後,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從一開始還想著問我意見到後麵直接就說他要吃什麼,江戶川亂步真的沒有意識到他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往彆人腦袋裡麵塞嗎?
誠然,因為他的行李全部丟了,不僅是錢包和身份證明,還有便攜電話,全都沒有。也就是,他基本除了他這個人和那身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需要有人幫襯。但是,我總覺得江戶川亂步把我當做人形提款機,想要什麼就要什麼。
“我現在不是吃拉麵的心情,我想吃壽司。”
我隻是隨便說的,反正我不想慣著他。
“……可是我想吃拉麵。”江戶川念了一句之後,表情不愉快地扭過頭,留給我一個後腦勺。
我從善如流地說道:“那我們回去自己煮,而且你得用你早上的碗。”
雖然我對很多料理都沒有怎麼接觸過,也會保留一些好奇心,但是不代表我有口腹之欲,哪怕讓我吃一個月的壓縮餅乾和罐頭食物都沒有問題。因為進食本身就隻是人類活動的環節之一,就像是呼吸一樣,有人講究呼吸的空氣裡麵要有多少百分比的負離子,有人也一點都不在意,能活就行。
我剛說完,江戶川亂步的耳朵跟著一豎,雖然隻是一點點的,但是他的耳朵跟著頭一起動起來的時候,我瞬間有種兔子豎耳朵的既視感。
江戶川裝模作樣地說道:“那我就勉強陪你吃壽司吧。”
哦,好勉強哦。
江戶川亂步完全沒有在意我的表情,開始認真挑著剛才拿過來的美食宣傳單。他低頭的時候,白皙的耳朵在濃密的黑發裡麵若隱若現。
我下意識地抓了抓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好像不會動。
“那吃這個。”江戶川在人氣海鮮居酒屋「磯丸水產」和高級料理廳「虎河豚亭」裡麵糾結了一下,最後選擇了磯丸水產。因為這裡不僅提供海鮮燒烤,甜點也是遠近馳名。“我們明天再吃這個。”
我覺得江戶川亂步比我年紀還小。
而且,他是不是稍微得寸進尺了一點?
我看起來有這麼好欺負嗎?
“我哪來這麼多錢?”
“你不是有五千萬嗎?”
我並不驚訝他怎麼知道的,因為昨天廣津臨走的時候,把打完款的信用卡順便拿給我。而這一切發生時,江戶川亂步就在我身後不遠處。
江戶川亂步說道:“反正這筆錢你一定不會用,倒不如我們一起吃喝玩樂。”江戶川亂步理所當然地開始幫我規劃起五千萬該怎麼吃吃喝喝。
“你就知道我不會用。”
“日本公安主要調查的對象是「犯罪組織」和「恐怖組織」。如果沒有聽到足夠的風聲的話,他們不會輕易行動。而且既然行動了,必然也有一定的證據,所以矢霧製藥本身不會輕易被誰收購了,你知道公安警察開始調查的話,大概也明白還在上麵使力的話,就是等著打水漂啊~~那還不如玩呢!”
江戶川亂步輕而易舉地點出了「收購矢霧製藥」這件事的致命點。
這就是我為什麼喜歡隨時帶著他。
雖然他很聰明,或者聰明過了頭,但是他性格太過天真,又不通世俗,隨隨便便就會說出自己發現的秘密。
現在關鍵不在於「矢霧製藥」是「犯罪組織」,還是「恐怖組織」,還是它有任何涉黑的背景,關鍵在於在這個時間點上,到底是誰向公安舉報的。又或者,是誰要求公安去調查的。是敵對企業的惡意構陷,還是因為拒絕繼續和政府合作經營,損了哪位政界人物的利益而出現的刻意報複?
在這件事情上,任何不知道有政府公安調查「矢霧製藥」的購買方都會被排除在外。
因為一旦矢霧製藥罪名坐實,他們花出去的時間和金錢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我自然也不會傻到沒有十足把握,就真的在上麵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