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就是我和你
因為身份關係, 在以受害者的身份做完簡單的筆錄之後,我換到私人醫院就醫。但畢竟不是異能者的關係, 身體恢複力並沒有其他港黑成員們想象中的那麼快, 經常會被提恢複進度。芥川也是每次一來, 就看著醫生的報告, 反問我說,我怎麼恢複得那麼慢。
但是話說回來,森鷗外已經都批準我的病假了,也不知道芥川他們到底在急什麼。
少了我, 港黑又不是不會運轉。
另外, 我也已經把秘書處的要務交給了「樋口一葉」代為指揮。
說到底, 我還是不認為她適合站在前線位置,尤其是武鬥派的前線,就算我有心在遊擊隊裡塞人, 她也是艱難求生。所以,在森鷗外刺殺事件中恢複健康後, 我就把她調到人事處工作,讓她幫我處理文書工作。
我想著,倒不如發揮她細心的個性在「人事處」的作用,活動一兩年後,在港黑擁有話事權。之後, 她若想再轉去第一誌願的——「首領直屬遊擊隊」,也可以撈一個「副指揮」的高職,還不用看其他人臉色。
不過工作交給她後, 聽說因為她太過負責,森首領總是能提前把事情做完,剩的時間多起來後,又開始心往外飛,經常跑出去玩。所以,樋口一葉偶爾還會感慨,我是不是對森首領太過嚴厲。
在我在辦公室的時候,她幾乎天天看見森首領在首領辦公室熬夜。
她感慨完之後,我覺得我對她,比對首領嚴格多了。
因為樋口一葉本身就不是專業的,很多技能都還隻是臨陣磨槍。另外,為了她一開始進港黑的目的,我每天都一定會要求她參加兩個時間的體能訓練,從近身戰鬥到刀械使用。
體能訓練一開始的時候,她每天回辦公室都在犯困。現在她已經開始能夠適應,精神氣越來越滿,偶爾還會跟我報告說,她發現能夠徒手翻過兩米高的牆的時候,自己都被自己帥到了。
我就會潑她冷水,這是最基本的技能了。
由這些小細節來看,我確實是對她比對森鷗外要嚴厲得多。
但是不管如何,這都是住院裡出現的小插曲。
因為爆炸事件已經推定為「木島正弘」,同時也找不出多餘線索,所以這件事對於我和芥川來說,隻能定為意外事故。我卻不是那麼認為的。
畢竟最關鍵的是,我曾經在簽書會前約過費佳,但是事後讓芥川龍之介調出當時附近錄像裡麵,費佳是否出現的時候,芥川便說他沒有找到我說的那個人。
所以,這件事有可能是費佳做的,他利用「小栗蟲太郎」來掩飾了所有的真相,所以連江戶川亂步也看不出結果。
而如果真的是費佳做的,是為了讓我陷入困境,又或者是不管我的安危,就是想要給我警醒的話,我得考慮我,需要轉變對費佳的態度,不能這麼放任他在橫濱裡麵自由行走。
話說,加上「費佳」這件事,原本我就得處理獅童正義的問題,防止「那個人會突然撒手人寰」發生,還有港黑的「少女Colle」計劃,事情明明光是處理就會叫人焦頭爛額的。
但意外的,明明我是懶人主義,我卻沒有覺得這些事情看起來很麻煩。
相反的,我覺得很有趣。
我不得不想,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路徑依賴」?
「路徑依賴」是美國經濟學家PaulA.David提出的概念,指的是在人生成百萬千的人生選擇過程中,其實這裡會更偏指就業問題,當人已經習慣了某個領域,進入某一路徑,他就會產生依賴。而這份依賴也會反作用於這個人的人生。
我從小從WhiteRoom長大,每一日都在計算和爭奪中。真的安逸下來的話,恐怕我也是不會自在。就像夏洛克·福爾摩斯身邊的華生,他從軍醫退伍下來,明明開始自己普通人的生活,卻對福爾摩斯身邊出現的各種命案產生興趣,並不會為陷入由於調查引起的危險而害怕、恐懼、抵觸。
正如他已經習慣了那樣遊走在危險邊緣的生活,我也習慣了WhiteRoom那樣每日算計的生活了,即使WhiteRoom現在已經在名義上完全消失,但它的教育已經深深地刻在我的身心裡,早就不可磨滅。
我正在翻著報紙看最近獅童正義的動向時,隔壁床的江戶川亂步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被武偵社社長帶回武偵社。
其實他早就可以出院了,醫院說出具體可以出院的時候,他就開始在病床上裝病,總是說身體哪裡疼,醫生便建議他留院再觀察幾天。這樣來回三四次之後,武偵社的社長就親自來抓人了。
江戶川亂步在社長目光威逼下,不打自招地說道,其實他是裝病的。
我對江戶川為什麼裝病不太理解。
因為其實江戶川亂步對於這件「木島正弘」的案子很在意,警察給出結論的時候,他還讓武偵社社長拖著彆讓木島正弘那麼快上法庭。此外,醫院給的餐點絕對沒有外麵的好吃,江戶川經常來蹭清武他們給我的食物。
江戶川亂步最喜歡的兩件事:一是「解密/解謎」;二是「美食/甜點」,都是在醫院裡找不到最好的方案的。為什麼他會一直待在醫院裡麵?而且原本他應該也在公立醫院裡麵的,聽說我要轉醫院,也跟著轉進同一個醫院,這就是一個問題了。
另外,我對他從樓梯口跳下來這一點表示疑惑,江戶川是斷定「羅生門」能夠托住我們嗎?因為以我所知道的,羅生門除了自衛,還有進攻之外,並沒有像是能夠像當時那樣保護彆人。
如果不知道的話,他還敢跳下來的話,我隻能認為當時要麼他是提前預知到爆炸,所以才先撲下來,可是他的表情不像,另外他也說了他看到炸丨彈爆炸應該是在11點,距離起爆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要麼他就是斷定木島正弘口袋裡的硝化丨甘油已經失效了。可他又沒必要專門對著我說,「綾小路,你給我過來!快點!」
在醫院,他的行為與我的認知又有那麼多衝突。
那時候在書店,他為什麼要那麼說?為什麼要那麼做?
關於這種種疑惑,江戶川亂步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說,隻會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在想,他是不是以為我遲早也會知道,就像是「森鷗外遇刺」事件,我一定也會做出一些事情,所以沒有必要詳細告訴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估計也等不到他說的那一天了。
……
“綾小路,拜拜。”卡在門口的江戶川亂步滿臉憂愁地說道。
我抬起頭,在他臉上掃了一眼之後,又看向他旁邊剛正不阿的福澤諭吉的臉,我覺得他可能回到武偵社又會被管得死死的,所以才不願意這麼早回去。說到底,他因為福澤諭吉管著他,他已經離家出走兩次了,雖然沒有一次成功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