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弄疼了嗎?”謝輕遇垂著眼,小心地捧起他的手。
方寸間搖搖頭:“沒有。”
他沒問是怎麼回事,想等謝輕遇自己開口。
謝輕遇將他帶到一邊坐下,護工從樓上下來:“給夫人注射了一劑鎮定劑,已經睡著了。”
“昨天我走後,夫人有什麼異常麼。”謝輕遇輕聲問。
“沒有,您走後夫人就平靜下來了。”護工說著,不由還看了眼旁邊的方寸間。
謝輕遇沒有帶過人來這裡,通常都是一個人,要麼就是和齊期一起。
方寸間現在滿肚子的疑惑。
護工離開後,謝輕遇頓了頓,才開口:“剛才那個人,是我的母親。”
這個不難猜到,隻不過傳言中已經離世謝夫人居然住在郊區的彆墅裡,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方寸間回想《囚寵》的劇情,好像並沒有詳細提及這位謝夫人,但也有謝輕遇從小便父母雙亡的句子。
所以他一直認為,謝輕遇確實如中所寫。
“如你所見,她出現一點問題,不僅住在這裡,還必須得有人24小時看護她,否則她一定會做出應激行為。”謝輕遇笑了一下:“比如隨時隨地殺了我。”
方寸間愣了下:“她為什麼……”
他以為一個母親,應該不會想殺死自己的孩子。
“大概是因為,她認為我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謝輕遇嘲道。
方寸間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安慰謝輕遇。
現在他已經知道謝輕遇掌心的傷是怎麼來的了,還有前幾個月,謝輕遇的臉被劃傷,應該也是同一個原因。
可他還是不能夠理解,為什麼謝夫人會傷害他。
“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但聽
舅舅提起過一點。”謝輕遇說起以前的事,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我本不應該出生。”
在謝輕遇的敘述中,方寸間這才了解到《囚寵》中並未寫到的過往。
謝夫人因商業聯姻嫁給了謝瀚城,婚後一直相安無事,直到謝夫人的心理疾病初見端倪,眾人才發現不對,但那時候已經晚了,她懷孕了。
謝夫人懷孕期間情緒已經開始不穩定,更有流言傳謝瀚城出軌,因此有好幾次險些流產。
生下孩子後,謝夫人病情開始逐漸惡化,無差彆攻擊旁人,甚至把親生兒子關在密閉的空間十天,謝瀚城忍無可忍,與謝夫人離婚。
也就是在去離婚的途中,兩人發生車禍,傳出兩人一同離世的消息,實際上隻有謝夫人活了下來,而坐在副駕駛的謝瀚城則當場死亡。
謝夫人曾向齊期袒露,是她在車上動了手腳,想要和謝瀚城同歸於儘。
而後謝輕遇出國,近十年沒有回來,齊期把謝夫人安置在此處,出於愧疚,他替家管理公司,直至謝輕遇接手。
說完這些,謝輕遇的神情仍舊依舊平靜,仿佛於他來說隻是在談論天氣如何的話題。
但方寸間觸碰過他顫抖的手,知道他並不如表麵般雲淡風輕。
似乎他早已習慣用平靜來偽裝自己,不讓人看出自己的脆弱和敏感,卻唯獨在方寸間麵前不加掩飾。
這一刻,方寸間的心中湧起無限心疼。
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麵不改色,畢竟他在看時,並未對小黑的身世有過多的關注,這隻是一個堆砌人設的必要背景而已。
可一旦知道小黑與謝輕遇之間的關聯,他所經曆的一切,方寸間才發現,什麼背景人設都是虛假的,他確確實實地為謝輕遇感到難過。
隻是一句話帶過的劇情,卻可以讓一個人陷入長達數十年的痛苦。
而他原本可以救謝輕遇。
方斂湫說謝輕遇是為他而存在,但如果可以,他寧願謝輕遇是個獨立的人,不被任何規則束縛。
方寸間許久沒開口。
謝輕遇抬起他的下巴,語氣有些無奈:“是不是又要哭了?”
方寸間吸了吸鼻子:“沒哭。”
“都過去了。”提起那些過往,謝輕遇也並不覺得多麼難過。
太久遠了,遠到他幾乎要記不清。
他想和方寸間解釋自己的傷,卻沒想到方寸間的眼圈又紅了,隻好住口。
“能抱一下嗎?”
這回沒等謝輕遇抱他,方寸間主動抱過去。
方寸間其實真沒想哭,他一向還算堅強,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謝輕遇麵前總是容易掉眼淚,完全控製不了自己。
他覺得這肯定和方斂湫脫不開關係。
方斂湫說過,小黃文裡嬌軟哭包受是標配,那一定就是方斂湫把他給寫成這樣。
這麼想他就安心多了,靠在謝輕遇肩上的時候,不經意抬起頭,卻看見注射了鎮定劑本該睡著了的謝夫人,不知何時出了房間,站在回旋樓梯上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方寸間:“……”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