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事情都給我說出來。”中原中也點了一根煙, 橘紅色的光點在黑暗中亮起。
“我想讓你回到我身邊,但是我連出現在你身邊都不敢。用現在的我,追不回你。”太宰治閉了一下眼睛。
他有預感, 他這次要是再欺騙中原中也, 即使中原中也重新接受了十八歲的他,那他也沒機會了。
一是因為中原中也再次接受的是十八歲的他, 不是現在的他, 二是因為, 如果他被拆穿, 他無論如何也追不回中原中也了。
“我隻能裝作是十八歲的樣子。”
“你這想法還真是厲害啊。”中原中也嗤笑一聲, 吸了一口煙。
白色的煙霧彌散在黑夜中。
“之前在冬木市也是,我其實一直在你身邊。你和雪奈在公園裡的時候, 我在,雪奈玩的很開心, 你也很開心。我不敢出現, 我就坐在一邊, 不過後來雪奈的皮球砸到我了, 我流了鼻血……”
太宰治在把所有的一切都說給中原中也聽,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這樣會讓中原中也生氣,但是, 等哪天中原中也無意間發現,中原中也會更生氣。
“哈——?”聽到太宰治的話,中原中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那天原來是你在搞鬼?”
怪不得她覺得那天有點怪, 雪奈的皮球還突然落到地上, 原來是太宰治一直在偷窺他們。
“但是那天是我先去公園的, 我在公園裡坐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看到你們來後,我不想走也不敢出現在你麵前,所以就借著聖杯隱匿的身形。”
好吧。
中原中也坐了下來,把吸完的煙扔到了垃圾桶裡。
是太宰治先去的。而她還好巧不巧地坐在了太宰治的背麵。
“還有,你回去醉酒時候,是我把你扶到屋子裡的,你也不想在他們麵前唱歌吧……之後我陪著你和雪奈睡了一覺。”
“嘖。”中原中也皺眉,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次太宰治做對了。
醉酒的她,很難壓製。先不說會胡亂破壞東西,她還會隨便拿個她感覺像是“話筒”的東西唱歌。破壞了衛宮士郎的家裡她會過意不去,在眾人麵前唱歌她會羞憤致死。
她依稀記得她有次和太宰喝酒,她醉了,太宰治很壞的拍了視頻。
視頻裡的她,拿了一根筷子,一隻腳踩在桌上,儘情地唱歌。還傻嘿嘿地笑,像個傻子。
按照正常情況下,她該和太宰治說聲謝謝。
“……謝謝。”中原中也快速地說了謝謝,但是又覺得自己多事。
她和太宰治這個混蛋說什麼謝謝。
“不用謝,幫助你很高興。”太宰治低低地笑了,那笑傳到了中原中也的心口,酥酥麻麻地像是一股電流。
中原中也不得捏了一下耳朵。
有點熱。
太宰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走到工廠門口,有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頭發上,打下一片溫柔的光。
“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回到我身邊,為此我不惜一切代價。我從聖杯中活下來,就是為了你而活下來。我是為你而活的,中也。”
太宰治的低沉的聲音貼著耳朵,中原中也隻感到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也順著耳朵傳遍了身體。
“太宰治——”中原中也搓了一下手臂,“你是在說情話嗎?”
“沒有。我是在實話實說。我是為你而活的,中也。同時我也後悔五年前跳樓了。我不該跳樓的。”
“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追你嗎?我一定要追到你。”
類似於告白的話語,不斷從太宰治口中說出,再通過電話傳到中原中也耳中。
中原中也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否追她,是太宰治的事情,她不能控製。
“隨便你。”最後,中原中也隻能給太宰治這個答案。
“好!”太宰治這次回答地有些急切。
以往沉靜的麵容上出現了焦急之色,他快步走了幾步。
“……那你快來接我吧,就你一個人。我不想在你身邊看到其他人。”
聽到太宰治的話,中原中也笑了一下。
“太宰治,你可沒資格向我提要求。”
隨後,中原中也直接掛了電話。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遠處的燈光連成一條模糊的線,那些線在浮動。
中原中也發動重力,直接去了廢棄工廠。花了三分鐘。
在廢棄工廠前麵的空地上,停了許多黑色的車輛,有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或靠或坐,看起來就很像是黑幫火並現場。
有人來了。港黑的人拿著槍警惕起來。
先是一點橙黃色的亮點越來越近,然後是一隻拿著煙的潔白且纖細的手。
隨著高跟鞋的噠噠聲越來越近,此人的容貌也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她的身材嬌小,黑色的禮帽外散著褚紅色的頭發,頭發在腰際被發帶束住,走路的時候在身後一晃一晃。
皮膚白皙,眉眼精致,妝容未點卻已美豔動人,最漂亮的是那雙藍色的瞳孔,沉寂猶如知更鳥卵的藍色,動容時猶如日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她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衣黑短裙,胸前飽滿的兩團把襯衣快要撐開,最外邊披著一件黑色的大衣,細長的大腿被黑色的絲襪輕柔地包裹著,一雙黑色的簡易高跟鞋被踩在腳下。
看到來人,警惕的港黑眾人全都放下了武器。
這是港黑首領中原中也。
“首領——”
港黑眾人皆半跪,聲音整齊劃一。
“啊。”中原中也輕輕應了一聲,緩緩吐出一口煙,白“都起來。”
“首領。”中島敦上前,“太宰先生在裡麵。”
“你們怎麼不進去,他一個人就擋住了你們所有人?”中原中也皺眉。
中島敦知道太宰治的存在,不敢一個人麵對太宰治,也是理所當然。
“我在等你,首領。”中島敦低頭,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真切。
“人去多了不好,我和首領一起去吧。”
中原中也想了三秒,沒拒絕。
太宰治那家夥讓她一個人去,她不可能一個人去。但是讓她把戰鬥部門的人都帶去,也不太現實。
太宰治說不準就做出什麼事情來。
比如說她包養太宰治之類的,然後全港黑的人都認為他們是情人關係。
中原中也和中島敦一起去了廢棄工廠。
廢棄工廠裡一片黑暗。偶爾閃過幾絲光亮,然後迅速消失。
鋪滿灰塵的機器靜靜地立在空地上,蛛絲遍布,還有老鼠的吱吱聲。
“中也,我走前邊。”中島敦說完後,就走到了中原中也的前麵。
中島敦和中原中也約定過。人多的時候就叫首領,人少的時候,就叫名字。
中原中也想說她不需要這樣的照顧,但是任由中島敦去了。
有時候,被人照顧的感覺還不錯。
“謝謝,敦君。”
“敦君敦君,叫的可真親熱啊。”太宰治從一片黑暗中出來,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
但是中原中也看的出來,太宰治似乎在生氣。
太宰治笑了一下,但是麵無表情,“中島敦,你是什麼身份?就這樣直呼中也的名字。”
太宰治這樣,就好像是離家多年的男人,發現自己妻子和鄰居關係很好的表現。
中島敦低頭,聲音很低:“抱歉,太宰先生。中也說過,私下可以叫她的名字。”
“你彆叫我太宰先生。”,太宰治走到中島敦和中原中也之間,把兩人隔開來,“我不過是離開了五年,你的膽子就變大了,中島敦。”
中島敦沒說話,隻是道歉。
“喂,太宰治,你乾什麼。”看到中島敦被太宰治欺負地毫無還手之力,中原中也皺著眉。
“你現在的身份可不是港黑首領,你連港黑的人都不是。敦君叫你太宰先生已經很給你麵子。”
太宰治轉頭,眼睛裡晦暗一片。
“我不要這個尊敬……你為什麼叫他敦君,這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嗎?太過親密了。”
中原中也皺眉,就要和太宰治理論。
但是被中島敦阻止了。
“總之都是我的錯。”中島敦對著太宰治鞠躬,“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沒有分清楚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中島敦一直在對太宰治道歉,中原中也就越覺得不舒服。
太宰治憑什麼對她指手畫腳,連和下屬的正常交流都被他質問。
“敦,你不用改稱呼。”中原中也一直看著太宰治,“太宰治現在還不是港黑的人,而你是乾部。”
“不。”中島敦搖頭,“太宰先生是教導我的人……”
“我都說了不用!”中原中也的聲音有些拔高,“這是首領的命令。”
“是……”中島敦乖乖應下,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他輕輕勾了一下唇。“中也”
這聲中也,叫的極其緩慢,就好像是把這兩個字含在唇邊細細研磨,又帶著一股莫名的味道在裡麵。
中原中也正在生太宰治的氣,沒聽出來。但是太宰治聽出來了。
這話裡,帶著藏不了的得意和親昵。
太宰治看著他這個教導了四年半的學生,緩緩勾起嘴角。
看來中島敦,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敦君。”太宰治走到中島敦身前,“看來這些年你成長了很多。”
中島敦依舊是尊敬的樣子,他搖搖頭,看向中原中也。眼裡滿是溫柔和疼惜。
“我不過是被迫,中也她才真的是很辛苦,五年前您離開後,背叛港黑的人很多。中也她有一次腹部被劃了很長的一條口子,流了很多血。”
字裡行間都在譴責太宰治。
“是嗎。”太宰治對著中島敦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是那種溫和的,長輩看小輩的笑容,“收回我之前的話,中島敦,你一點都沒成長,你居然讓中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