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遠看著才一早上的功夫就大變樣的院子, 一時間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好。
還是,李漁燕朝他叫了聲,才把李恒遠從晃神中喊醒了起來, “爹你回來啦!”
李漁燕一邊朝著李恒遠跑去, 一邊朝他身後牽著的大黃牛看去, “爹,這是我們家的牛嗎?”
“對”李恒遠直接把李漁燕給抱了起來道, “從今天開始我們家就有牛了。”
“太好了!”李漁燕高興的說道,“有了牛, 以後爹娘就不用太辛苦了。”
李漁燕一想到多了一頭牛, 能做的事情, 就忍不住的高興了起來。
在這時,已經煮好晨食的陳氏, 朝著院子大喊了聲,“爹,恒遠飯好了!都先來吃飯吧!”
“來了來了!”已經餓了一早上的李恒遠,直接抱著閨女就朝廚房走去。
陳氏看著直接就朝廚房走來的某人,連忙又喊了一嗓子,“先去洗手!”
李恒遠:……
洗乾淨手後,一家人紛紛在廚房的矮幾上邊上盤坐了下來。
李老漢看著麵前石碗裡盛著的麥飯,“這就是用磨好的小麥煮的吧?”
“嗯”李恒遠拿起碗就朝嘴裡扒了一口道,“爹,這脫殼了的麥飯, 你還沒嘗過吧, 趕緊嘗嘗這味道簡直絕了。”
李老漢看著兒子空口就扒拉半碗的模樣,也忍不住的動了起來,這一口下去, 李老漢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起來,“這味道……”
“是不是絕了!”李恒遠一邊說,一邊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李老漢沒空回答,隻是默默的又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在吃了一碗之後,他才緩過勁來,朝著矮幾上的貝殼看了過去。
自從知道貝殼能吃之後,李家菜桌上的貝殼就沒下去過,再加上李恒遠前天又打了些酸酒回來,陳氏就更加喜歡煮些貝殼來吃了。
這不,矮幾上已經被李漁燕幾個吃出了一堆的貝殼,而且這貝殼還在持續增加中。
李漁燕戳著一個拳頭大的螺肉,把那不能吃的肝膽給去掉,就迫不及待的朝醋裡蘸了幾下,“啊嗚!”
微酸的醋汁把螺肉的味道提鮮起來了不說,還有那滿口的螺黃,更是讓人滿足的不行。
李老漢看著小丫頭吃的整張小臉都亮起來的模樣,不由對那碗裡的黑汁好奇了起來,“這黑汁是什麼?”
“酸酒。”李恒遠一邊說夾出一塊蛤蜊肉,朝著碗裡蘸了蘸。
“酸酒?”李老漢原本打算伸過去的筷子不由的頓了頓。
“沒錯就是酸酒。”李恒遠說道,“不過爹,你彆看這酒喝起來酸不拉幾的,但是蘸著貝肉吃味道還是不錯的。”
李老漢看著李恒遠一邊說,一邊又夾起塊螺肉朝著碗裡蘸去的模樣,不禁有些口腔泛酸,“你可彆為了幫春玲買點酒出去,就把自己爹給拉下水啊。”
“噗呲”李恒遠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爹,你放心,我這是禍害誰也不能把您給禍害了啊,再說,這酸酒確實不錯,不然我家閨女小子也不會吃這麼多啊。”
說完,李恒遠還朝李漁燕問道,“閨女,告訴你也要,這貝肉蘸酸酒好不好吃。”
“好吃!”李漁燕一邊用力的點了點頭,一邊又拿起一個貓眼螺,就朝醋裡滾了幾下,就朝自己的嘴裡塞了進去。
李老漢看著小丫頭吃的小嘴鼓囊囊的模樣,忍不住也跟著蘸了蘸,朝著自己嘴裡送了過去。
當貝肉吃進嘴裡的那刻,一股強烈的酸意直衝腦門,就在李老漢忍不住要把嘴裡的貝肉給吐出來的時候,那酸意中突出的鮮美,讓他忍不住又嚼了幾下。
就是這一嚼,讓李老漢原本皺著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起開了不說,胃口也同時被打開了起來,“不錯不錯,這貝肉蘸酸酒吃起來確實不錯。”
“我就跟您說不錯了。”說著,李恒遠還想到點什麼道,“對了爹,大姐是那天分家?”
聽到這話,李老漢的眉頭一下子就擰巴了起來,“就在明天。”
說到這,李老漢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你姐跟你姐夫分家了之後,能靠什麼過活哦。”
“……實在不行,我把姐夫叫來跟我一塊乾。”李恒遠道,“正好,我家的小麥也都磨的差不多了,到時候還得想辦法從外麵收上來一批,要是有姐夫幫忙的話,我還能輕鬆點。”
“不行。”李老漢一口否決道,“你姐跟你姐夫藏不住事,你要是把小麥的事告訴他們,我估計不出幾天,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了。”
“那怎麼辦?”李恒遠一下也沒轍了,“姐夫打小就跟家裡學釀酒,也沒個其他手藝,我們總不能看著大姐跟大華跟他吃苦吧?”
“我再想想……”
在李老漢跟李恒遠為吳家分家的事情而苦惱的時候,李漁燕真想告訴他們,姑姑他們一家可還有釀酸酒這一獨門手藝的來著。
可惜,在這會兒人的眼裡,會釀酸酒可稱不上什麼手藝。
畢竟,隻有手藝不行的人,才會把好好的酒給釀壞了,所以想讓他們接受李春玲還能釀壞了的酒來過日子,那必須還要有一個契機才行。
在滿門心事的吃完晨食之後,李老漢朝著李恒遠問道,“對了,你剛才說你家的小麥不多了?”
“對”李恒遠點頭道,“家裡的小麥隻剩下一千六百斤左右,等明天送完糧店定下的數量,估計就沒剩多少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李老漢朝著李恒遠問道,
“我準備先在村裡收點。”李恒遠把自己一早想好的主意跟李老漢說道,“正好這幾天馬上就要收麥了,大夥兒的手裡都還有不少上年存下來的陳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準備跟大家這麼說?”李老漢問道。
早就想好借口的李恒遠,直接朝著李老漢道,“就說跟城裡的糧鋪談好了,按照城裡收糧的價格跟大家收糧。”
聽到這話,李老漢才放心的點了點頭,“不錯,沒直接自己強出頭。”
說完,李老漢話音一轉,“但是有人要問起你,是那家糧鋪跟你收的糧呢?還有,他們要是打算自己送貨上門,或者又有人在糧店門口看到你送糧食過去,到時候你又該怎麼說?”
“額……”李恒遠原本還掛著的笑容立馬就僵住了。
李老漢看著他僵住的臉,不由的搖了搖頭。
李漁燕聽著李老漢跟李恒遠的對話,也不禁在心裡驚歎老人家的細心。
原本還以為自己想的挺全麵的李恒遠,這會兒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朝李老漢看去,“爹,那您覺得要怎麼辦?”
“找個機會把石磨賣了吧。”李老漢那有些渾濁的眼裡閃過一絲通透道,“這事太大,咱們怕是壓不住。”
聽到這話的李漁燕心頭一跳……
而就在這時,南礁村的門口,行來了一架馬車,直接這輛馬車一進到村口,就朝著村口正在補漁網的人問道,“老人家,請問李恒遠家怎麼走?”
“恒遠家啊,從這裡前走,走到頂頭那顆大樹時再往西邊就是了。”
他的話音才落,來人直接甩了下馬鞭,駕著車就朝前趕了過去。
伴隨著馬車軲轆滾動的聲音,還有趕車人急促的道謝聲。
“這人是誰啊?”
“我剛才聽到他是來找恒遠的吧?”
“駕著馬車來找恒遠啊?”
“你們說,這坐在馬車裡的人到底是誰啊?”
“等等,剛才那駕車的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見過?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像就在前段時間,呀,我想起來了,這人當初就站在找恒遠賣蝦的人邊上。”
“你是說侯府的人?”
“我的天,這侯府不會又是來找恒遠買東西的吧?”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想起老村長在前幾天透露出,準備找李恒遠在村裡組個商隊的事情,一想到這,大家的呼吸就急促了起來。
而這邊,李恒遠還在想著剛才李老漢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