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燕聽著大家夥對驚牛的可惜,又說了些今年來,又有多少人家的牛驚到,把人給傷了的事情。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的弟媳婦家的表親,就被驚牛給傷到了,我聽人說,那傷口直接這麼大一個口子,送到醫館去的時候,大夫差點就救不過了。”
“我也聽說了,有戶人家的牛,直接把主人給捅了,那人當場就沒了。”
“我的天,這些牛這麼就這麼會被驚到。”
“是啊,我家沒有賣牛就是因為這,這牛一發狂,幾個人都拉不住,太驚險了。”
“但是沒有牛,光是靠人也不行啊,有個牛車至少還能代個步,現在還能幫我們推磨,可要是家裡沒頭牛,那我們就得當牛用,還要自己把糧擔到城裡賣,有這功夫想想又還是買牛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一頭牛的價格這麼貴,如果買了牛,那一年的出息都沒了不說,說不定還要拉下饑荒,不行不行,手裡沒錢我慌的很。”
“有什麼好慌的,現在村裡家家戶戶都磨麥子,這麥子拿到城裡至少能買個幾十文,有這錢那買牛的錢不是很快就能回來了。”
“再說,牛還能幫忙推磨,可比我們自己推,來的方便多了。”
“這倒也是啊,可惜我家剛剛分家,手頭的錢還沒這麼多,買牛實在是不行。”
“不行,你可以買頭小牛啊,我聽人說,那牛從小開始養,比我們去馬市直接買上頭成年的黃牛,來的安全的多,而且小牛從小養起也比較容易養的熟。”
“對對對,我聽人說過,牛從小養起,比較不人容易受驚。”
“這倒是個好主意啊,要不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合計一下,就先買頭小牛好了,負擔還不那麼重。”
“我看行。”
聽到這番話的李漁燕,心頭好像閃過些什麼,好像有什麼忘記了一般,但是她就是想不起來。
直到……
被圍在人群中的李春生朝著邊上大喊,“有人要牛頭不?就剩下個牛頭了啊!”
“給我給我,我家明天正好要祭祖,這牛頭正好能用上。”
“那行,這牛頭就賣你了。”
“好嘞!”
在那人拿著牛頭出來的時候,李漁燕的視線正好從他手上掃了眼,這一掃,李漁燕不由的愣住了,“牛鼻環呢?”
“什麼?”李清宇朝著李漁燕看去,“妹妹,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牛鼻……”李漁燕的話還沒說完,她知道自己到底哪裡覺得的不對了。
原來這裡的牛,都沒有打過鼻環,而是用繩子來控製牛的!
一想到這,李漁燕的心不由的一寒。
要知道,沒有上鼻環的牛,那可都是火爆分子,一有什麼不對,那牛脾氣上來可不是一般人能控製的住的。
所以,李恒遠就算是每天都需要那牛來推磨,他也會在推磨前,給牛喂上些新鮮的草料跟上好的黃豆來安撫它。
有時間他還要給牛洗澡,用專門刷牛的豬毛鬃刷把牛從頭到尾的伺候好了,才讓它乾活。
就這,那黃牛脾氣上來了,說不乾活那就不乾活,也沒個人來治它,而是換頭牛繼續拉磨。
這還是,李恒遠把李老頭家的黃牛給借來了,才能顧得上輪換,像這段時間李家已經沒有這麼多麥子能磨的了。
那牛一罷工,李恒遠都是自己上手來推磨的,可不敢多抽幾下黃牛。
原先李漁燕還單純的以為李恒遠是看重這頭牛,不願意讓它太累太辛苦了。
現在看來,這事有可能還真不是她想象般的那回事啊。
就在李漁燕覺得自己真相了的時候,正在收拾攤子的李春生,看著手裡買牛得來的錢,歎了口氣,“這牛可真買虧大發了。”
“那能怎麼辦,不買牛,那牛就算是救回來,估計也是個瘸腿的。”李春生他爹歎了口氣道,“真是,這要是沒傷到腿都還行,怎麼就傷到腿了呢,這下好以後又沒有牛推磨了。”
“我說你們啊。”李春生隔壁那戶大嫂,忍不住朝他們開口道,“你們就是把牛使喚過頭了,才讓它驚跑出來的!”
“什麼使喚過頭,我們家伺候牛伺候的可好了。”李春生他娘不承認的道。
“就是,我家天天給它割最鮮嫩的草葉,還又是黃豆又是雞蛋的喂,恨不得都把它當祖宗伺候了!”李春生媳婦說道。
“是是是,你們是把它當祖宗伺候了,可這誰祖宗一連沒歇的,從早給你們家拉磨拉到晚,也受不住啊。”
那大嬸這話一出,他家對麵那戶人家也來了說辭,“我說,你家這段時間怎麼老是從早到晚的推磨,原來都是這牛在乾的啊?”
“好家夥,你該不會是把這牛買回來之後,就一直沒停的讓它乾活吧?”
“不是吧,這牛剛買回來不是該養上一段時間,先養熟了再說的嗎?”
“養養養,我買這牛回來就是讓它乾活給我推磨的,難不成還真當養大爺似的把它養在家裡!”李春生煩躁的說道,“再說了,我就不信你們這段時間買回來的牛,都在家裡養著。”
“誰不是買回來就立馬讓牛乾活了,不然誰還話這錢買牛不成!”
李春生這話一出,原本還在邊上說教的人,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對視了眼,行,也彆說人家了,誰家也都差不多。
畢竟,這段時間麥粒實在賣的太火,來不及推磨碾麥的人家,在知道還可以用黃牛來推磨之後,誰不是咬牙買下一頭牛,就是讓它乾活的。
不過,有了李春生這麼一出,想必這些自從被買回來,就沒好好休息過的大黃牛,能稍微休息一會了。
在大家都散開的差不多了的時候,李漁燕跟李清宇也被從人群裡出來的李恒遠給叫了回去。
一回到家裡,李恒遠就把手裡賣到的肉交給了陳氏跟李春玲,接著他就迫不及待的朝著草棚底下的黃牛走去。
隻見他在走到牛邊上時,還打水清洗了下手,才朝著黃牛拍了拍,給它順了順背上的毛,“大黃啊,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給你刷個背放鬆一下啊。”
“哞”
“舒服是吧,我在給你刷幾下。”李恒遠說著,就把放在邊上的豬毛鬃刷拿起來,朝著大黃牛的背脊刷了起來。
那適度有力的刷毛,讓草棚底下的大黃牛美得不停的甩尾巴,發出舒服的叫喚聲。
陳氏看著李恒遠殷勤的伺候黃牛,忍不住朝著李漁燕他們看去,“燕子,清宇,你爹這是怎麼了?”
“對啊,這都晚上了給牛刷什麼毛啊?”李春玲有些納悶的道。
“還不是春生叔那件事。”李清宇看了眼李恒遠道。
“春生那件事?”陳氏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該不會是驚牛的事吧?”
“對啊。”李漁燕說道,“爹是聽到,春生叔他們說,那牛是因為在家拉太多磨了,才會受驚跑了的,所以才想著要給大黃刷背的吧。”
李清宇點頭,“沒錯。”
“拉磨?”李春玲好像想到什麼的道,“哦,我想起來了,這幾天春生家隔壁的張嬸,老是說他家從早到晚都有推磨的聲音傳來,現在想來應該都是那牛在乾活吧。”
“從早到晚?”陳氏驚訝的道,“他家沒讓牛歇著過?”
“歇著也有,但是大部分都在乾活吧,不然那牛也不會受不了驚跑出來了。”
“我說呢。”陳氏了然的道,“我說那牛這麼才買回來幾天,就受驚跑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是啊。”李春玲看著在草棚底下舒服的直甩尾巴的黃牛道,“你說這牛啊,好用是挺好用的,就是難伺候了點,不然我家也想買上一頭。”
“姑姑你可以買小牛啊。”李漁燕雙眼發亮的朝她說道,“我聽人說買小牛,從小養的話,比買大牛要好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