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恒遠等人拉著黃牛來到地頭裡的時候, 整個田裡空空蕩蕩的一片,半個人影都沒有。
不過,也不意外。
畢竟, 這會兒的農作物基本上都是隻種一季的, 所以在收完麥子之後, 把那割完的麥稈一燒, 就是等到來年的春天,再把麥種種下就成。
沒錯,這會兒的人種地就是這麼的簡單粗暴, 一點沒有想著要把這地的最大價值給利用起來。
李漁燕一想到前世的一年兩季, 一年三季, 就忍不住的有些扼腕。
但是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這裡的人都是這麼做的!
有一回她側麵的朝陳氏問了下, 為什麼他們在收完麥子不在繼續種下去的時候,還得出了一個要讓地休息休息的回答。
這讓習慣了前世一年兩季的李漁燕,多少有些不適應。
後來,她看到村裡人把割完的麥稈燒成灰, 灑在田裡肥地的場景,李漁燕才明白過來,不是他們不想在地裡種東西, 而是地裡的肥力不允許。
所以, 沒割一段時間,村裡的人都會讓地修養上一段時間, 在再上麵撒些草木灰,有些剛剛開荒好的地裡,更是隔年都要種些黃豆來肥地。
在知道這樣的情況之後,李漁燕就沒再提為什麼不多種一輪的話題。
不過,就算是這樣, 田裡的出息還是一般,再加上這會兒的種子,也都是自家留種,不像前世還有人專門在實驗田裡種出上好的種子來。
除了這些之外,農具的單一也是導致產量上不去的原因之一。
所以,李恒遠在看到竹簡上跟現在使用的直犁,完全不一樣的曲犁時,才會顯得那麼的激動。
這不,李恒遠在好聲好氣的安撫完大黃牛之後,就興衝衝地按照竹簡上所畫的內容,在大黃牛的身後把曲犁給固定了起來。
拉慣了牛車的大黃牛,對身後多了個這麼個小東西,顯色一臉的淡定,還時不時的低下頭來,朝著地裡剛剛長出沒多點的野草嗅了幾下。
直到,李恒遠甩了甩鞭子,那吧啦的聲音一經響起,大黃牛下意識的就朝前走了過去。
接著,李恒遠幾個就看著大黃牛拉著曲犁在田裡不停的犁動了起來。
為了驗證這曲犁是否有拐彎的功能,在前的李恒遠還拉著大黃牛,在地頭裡打起轉來。
這一轉,李恒遠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來,“可以,還真可以。”
說著,他還一臉激動的朝陳氏看去,“媳婦兒,你看到了沒?這彎曲的犁真能拐彎!”
“看到了看到了。”陳氏也有些興奮,“不但如此,你看那地上的痕跡還有深度,也比我們平時要用的犁要來的深得多。”
李清宇更是有些震驚,“沒想到,這怪模怪樣的犁,還真的能用啊。”
“所以,這犁能用,那哥你說圖上畫的其他東西,會不會也是真的啊?”李漁燕一臉好奇的問道。
“圖上的其他東西?”李清宇楞了下,“你說那戴著環的牛?”
“對啊。”李漁燕說道,“既然這圖畫上的曲犁是真的,那說明這個竹簡就是真的,那圖上麵的小孩拉著黃牛,不也是真的嗎?”
李清宇想到自己有一次想要嘗試著拉牛,非但沒有把牛給拉住,還被牛拉到一邊的場景,就是一臉懷疑的道,“可是,那牛怎麼大,圖上的小孩怎麼可能會拉的動啊。”
“那會不會是牛鼻子上那個環的原因?”
李漁燕刷的一下抬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邊上的陳氏,正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手裡的竹簡。
原來,剛才李恒遠把曲轅犁固定在大黃牛身後之後,隨手就把手裡的竹簡交給了陳氏。
已經看到曲轅犁在田裡的使用情況的陳氏,在聽到兩小的對話後,也不在第一時間反對,而是打開竹簡仔細的朝上麵看了過去。
這一看,還真就讓她看出點名堂來。
再加上,這竹簡本就是李漁燕特定交代店家,要把上牛鼻環的事情畫在上麵的。
所以,陳氏在看到圖上,有人拿著一個圓形的環物,給一頭牛上環了之後,就讓小孩拉著牛去犁地的畫麵,也不再像一開始看見了孩子拉牛,就覺得這竹簡上畫的東西有問題。
而是思考起,這牛鼻環會不會也是個好東西?
這麼一想,陳氏的心就快速的跳動了起來,“圖上的大人不可能不知道牛瘋起來的那勁有多厲害,如果真有危險他們也不該讓孩子牽牛。”
李漁燕朝著陳氏歪了歪腦袋,“那會不會是戴了這個圓圓的東西,就能讓牛乖乖聽話啊?”
這話一出,陳氏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道白光,隻聽她一臉激動的說道,“沒錯,關鍵還是在這環上。說不定這牛就是上了這個環,才會這麼的聽話的。”
已經試著拉犁拉了一圈回來的李恒遠,正好聽到了陳氏的話,“媳婦兒,你們在說什麼環不環的?”
“恒遠,我們是在說這個。”陳氏忙不迭的舉了舉手裡的竹簡,“我覺得這上麵畫的東西,說不定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李恒遠看著牛後麵的曲犁道,“不但是真的,這犁可真是個寶貝啊,幸虧我把它給做出來,不然這錯過了,我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我當然知道這犁是好東西,不過,我說的不是它。”陳氏把竹簡在李恒遠麵前展開道,“我說的是這個。”
她指著竹簡上正在上牛鼻環的那一幕。
李恒遠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在看到上給牛上鼻環的場景時,眉頭下意識的就皺了起來,“胡鬨,這牛好好的給它上什麼環,要是把牛傷到了怎麼辦!”
陳氏朝著李恒遠瞪了眼道,“你給我仔細看。”
“我都看仔細了。”李恒遠連忙搖頭說道,“這事不靠譜,給牛上環,那牛非把人給鬨翻了不可。”
“但是你看這竹簡上的小孩,他都能拉得動這麼大頭牛,那說明這鼻環說不定就是能讓牛乖乖聽話的東西。”陳氏指著鼻環上的繩子道。
“可是……”李恒遠還是有些猶豫。
畢竟,這牛鼻環可跟曲犁不一樣,它是要上在牛鼻子上的。
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那損失的可就是一頭牛啊。
這會兒的牛都是花幾十兩買回來的,這要是真出了什麼差錯,那可是多少人家好幾年的出息。
一想到這,李恒遠就不得不謹慎。
陳氏看著李恒遠猶豫的表情,也知道他在遲疑些什麼。
但是,陳氏看著牛氣哄哄的正在甩頭擺尾,想要把身後的小東西給甩掉的大黃牛道,“恒遠,如果這鼻環真能控製牛,那我們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牛會受驚,把人給傷到。”
一聽到這話,李恒遠的心頭就是一跳。
“我一會兒回去就去找銅匠。”
有了李恒遠這話,李漁燕立馬就鬆了口氣:太好了,牛鼻環總算是有希望了!
把曲犁收好,李恒遠等人就朝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