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燭光搖曳,唐絲絲拿著毛筆的手抖了抖,剛剛一聲突如其來的震天雷聲將她嚇得不輕,一團濃墨便突兀的出現在傳音卷軸上。
“邵師弟,你的兄長問你最近安好。”唐絲絲望著傳音卷上的字跡說道。
“一切安好。”少年躺在床上說道。
唐絲絲點點頭,握著筆在卷軸上工工整整地寫了“安好”兩個字。
過了一會,兩個字消失,卷軸上多了一行清秀的字跡。
“邵師弟,你兄長問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唐絲絲轉述道。
“就說沒有。”邵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想了想還是不將今日的事說給邵和玉聽了。
若是說了,他那哥哥怕是會放心不下的。
他不想打擾邵和玉的修行,再說他也真的沒什麼事。
“邵……師弟,我、我好像被認出來了。你的兄長問我是誰?還、還問我你到底怎麼了?”唐絲絲的顫了顫,言語帶著些許慌張,“他、他說這不是你的字跡。邵師弟,怎麼辦?”
邵白愣了愣,隨後歎了口氣,準備從床上下來。
這時唐絲絲的聲音又響起了,“邵師弟,兄、兄長說他要來清虛宗找你。”
“……”邵白的臉上有些驚訝,連忙來到書桌前。
望著那卷軸上的嚴謹的字跡,邵白隻有拿過筆歪歪扭扭回了個“知曉”兩字。
看到邵白那不堪入目的字跡,唐絲絲這才明白邵白的兄長是如何一眼分辨出字跡出來的。
她是真沒有想到邵師弟的字會這麼醜。
邵白將筆墨收好,歎著氣將卷軸收起來,他心裡清楚邵和玉的到來無疑會帶來不平靜,他可記得他這個哥哥是極其不喜楚師兄的。
畢竟對方曾經三令五申讓他離姓楚的人遠一些。
他隻希望到時候彆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
第二日清晨,時辰尚早,天上泛著些魚肚白,朱色的身影從石頭上躍下,晃晃悠悠地朝寢屋走去,不知道出於怎樣的心思楚天澤硬是在外麵帶了一宿。
他不知道自己想躲些什麼。
反正不想回去。
他走在僻靜的小路上,滿地的玉蘭花瓣,還有甜膩的香氣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像是魔怔似的腦海裡不知怎麼就浮現了少年清瘦的身影。
“真他媽熏得慌。”他摸了摸鼻子,暗罵一聲。
像是表達心中的厭惡,發脾氣似的加快了腳步,但當他的眼神飄到那白色可人的花骨朵兒,男人又不由了腳步。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從樹枝上摘下了一朵,放在手心裡。
“我這是在什麼?”男人猛地回過神來,嗤笑一聲。
他這是魔怔了嗎?
一大男人摘什麼花?
他準備將那花碾個粉碎,可不知怎麼望著那晶瑩潔白的花骨朵兒,他竟然有些下不去手。
終是虛握在手心裡帶著走了。
昨晚沒怎麼睡,楚天澤難免有些困倦,他繞過寢屋旁邊的拐角,剛想打個哈欠,誰想抬眼便見一溫文爾雅的少年倚靠他對麵的窗前。
楚天澤嚇了一跳,沒想到少年會起的這般早,剛剛那點惺忪睡意立刻消散了,手僵硬地伸到腦後撓了撓。
少年自然也看到他,那雙清澈的眸子帶著笑意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被那般灼灼的目光盯著楚天澤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他下意識地想掉頭就走,誰想少年又朝他揮了揮那纖細的手臂。
兩條腿便不好意思向前了,楚天澤暗罵一聲,向少年走去。
楚他沒有進去,隔著窗台瞪著少年,語氣不怎麼好:“大早上站著傻笑什麼?”
“看見楚師兄心裡很高興。”邵白是個很直率的人,楚天澤問什麼,他便答什麼。
“有病,回床上帶著。今天放你一天假。”楚天澤的耳廓有些紅,轉頭想走。
誰想走了一步便走不動了,轉過頭去,他的衣袂被少年拽在了手心裡的。
“乾什麼?鬆開。”楚天澤有些惱,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很容易甩開的鉗製,他卻硬是被束縛住了。
“楚師兄,你手上的花……”邵白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截去了話頭。
“真他媽的,給你,行了吧。”
“……”
邵白其實沒有討要的意思,他隻想說這種玉蘭花不宜存放,還容易招蟲子。
但望著男人手裡那一小小的花骨朵,他心裡的思緒便變了。
他想他是喜歡的。
“謝謝,師兄。”少年說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