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空, 去書房將公文拿來。”邵和玉冷聲說道。
“這……”茗空望了眼氣勢淩厲的少年,咽了咽口水, 麵帶難色, “大少爺, 你這真是為難小的了。”
今天的小少爺就和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氣勢厲害的很,他可不敢違逆。
再說就事論事,小少爺說得對,這也是為了大少爺的身體著想。
“茗空, 你先下去吧。”邵白的話算是幫茗空解了圍,茗空連忙行禮離開。
邵和玉輕歎了一聲,麵目沉重, 心結未解。
邵白將一切看在眼裡, 他明白雖然邵和玉人躺在床上, 但是心裡還在想著書房裡那些處理都處理不完的公文。
“兄長,彆想了。”邵白坐在床邊,一臉認真, “不隻是今日,直到完全恢複前, 兄長都不能去書房。”
“胡鬨!”邵和玉想都沒想, 脫口而出,“臨近年末, 事務繁雜且大都需在新年前解決, 怎可以浪費這麼久的時間!若是處理不好, 眾人難服,邵府威嚴不在,到時候糟糕的情況隻會越演越烈。”
說著說著,邵和玉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冰冷的手搭在少年的手背上,“邵白,這些事務都很重要。”
“兄長覺得這些重要?”少年低著頭輕聲說道。
“嗯。”
“可是在邵白看來,這些事都無足輕重。”少年頓了頓,“這些事加在一起也沒有兄長一根頭發重要。”
“……”,邵和玉一時語塞。
“知道兄長昏倒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少年眉毛輕顫,坦言著自己的心事,“兄長對我很好,非常好,我喜歡兄長,我不想兄長出任何的意外。在我和娘親眼裡,兄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比一切都重要。”
邵和玉現在的心思很是複雜,在一年前他還在擔心他們邵家兄弟兩人會不會慢慢形同陌路。
邵和玉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哥哥。
他不善言辭,整個人沉悶無趣,甚至和自己弟弟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聊些什麼。
所以即使邵白一向不與他親近,他也覺得是在情理之中的。
而今日邵白說得這些話都是他從來不敢奢求的,這是他做夢都沒夢到過的。
堅硬的冰川也有融化的時候,而它化作的水必然也是最為純淨的。
點點晶瑩不受控的墜落,沿著男人纖長的脖子滑下。
邵和玉想他著今日算是將一生的醜態都露完了。
邵白沒有說話,他知道人都是有柔軟的一麵的,即使是看起來冷落冰霜的邵和玉也不另外。
他靠了過去,伸出手臂,主動抱了抱這個承擔了太多的男人。
“哥哥,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安心休息吧。”
“剩下的事,請交給我吧。”
邵和玉是真的累了,他剛剛能醒來,也不過是心上的事沒放下,睡不安穩。
這下經過情緒激烈的起伏,也算是一種發泄,很快就睡著了。
邵白起身把被子掖好後才悄悄離開了屋子。
出來後,邵白的神色變得懨懨的,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基本走上幾步便會忍不住歎上一口氣。
他耷拉著腦袋往前走,忽然一隻憑空出現的手抵著他的額頭將他攔住。
“楚師兄。”少年轉過頭,那雙清澈的眸子亮了亮,然而很快又黯淡了下來。
楚天澤見少年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蹙了蹙眉,“你他媽這是撞見鬼了?”
少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呆滯,隨後呐呐道:“沒有啊。”
“晚飯吃了沒?”楚天澤說。
少年張了張嘴,沒說話。
楚天澤也不再多說,直接強硬的拽著少年的手腕走了。
“吃。”
楚天澤的聲音凶巴巴的,這話裡明明是一片好意,可說出來的語氣卻好像在發狠一樣。
邵白望著桌上的一個個油紙袋子,除了楚師兄鐘愛買給他的燒鵝外,還有不少熱乎乎的小吃食,有的邵白都不大能叫出來名字。
楚師兄這是將一條街的吃的都包圓了帶回來了?
“楚師兄,你是不生我的氣了嗎?”邵白微微抬眼,他實在摸不準楚師兄的狀況。
他記得他們分開時,楚師兄眼睛瞪得像吃人似的。
“生氣?老子心眼會這麼小?和你這種小鬼一般見識?”楚天澤冷哼一聲,語氣十分不滿。
“哦,原來是我多想了。”少年神色稍微放鬆了點,認真地道歉道,“對不起,楚師兄。”
“羅裡吧嗦的,趕緊吃。”
少年聽話地拿起一個菜餅子小口小口地啃起來,看起來像是一口一口啃蘿卜的小兔子。
然而這並沒有讓楚天澤的投喂欲得到滿足,因為隻要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少年的情緒很是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