嘡嘡嘡。
急促的馬蹄聲。
在曲折的山路上,一支身披銀甲的部隊正從西南麵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郭將軍,前麵便是承天寺了。”一名銀甲兵到前方觀察完後折返回來複命,“屬下在路上已經找到了那隻發出消息的響箭。”
“籲”郭戰將戰馬拉住,神情嚴肅,“前麵情況怎麼樣?”
“回將軍,屬下快馬加鞭趕至山下遠望,天師所言不假,這承天寺已被魔獸占領了。”
“你所見有多少?”郭戰蹙眉。
“不下……兩百頭。”
後麵傳來陣陣的倒吸聲,郭戰的臉上也不由驚訝,“隻山上一麵就有兩百頭魔獸?”
“是的。不過……屬下去的時候,它們已經淪為屍體了。”那名銀甲兵低下頭去。
“這怎麼可能?”在郭戰後麵的年輕副手震驚地感歎道。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沉寂。
郭戰長籲一聲,仰起頭來,“怎麼不可能,你們瞧不見這天上轟轟轟作響的驚雷嗎!大爺的!兩白頭?那姓楚的小子確實有狂傲的本錢。”
“這……,將軍您的意思是,那姓楚的也在這寺裡?”副手問,“可是來的不是明豔公主和邵府的小公子嗎?”
“動點腦子!不然你說這三重下界還有誰能自如控製這可怕的天雷之力?他娘的!老子就說,這幾天皇宮裡怎麼如此安生!”郭戰說,“沒想到那姓楚的竟然也偷偷跟來了。”
知道那實力恐怖的楚天澤也在承天寺中,副手懸著的心反而放下了些。
“既然那位在,那公主殿下的安危便有保障了,想來我們便不用——”
“混賬東西!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給老子打起精神來!”一聲爆嗬,那副官猛得一顫。
“你忘了來的時候,天師是如何交代的嗎!這次很有可能就是天災的開始!天災將至,你們以為是靠一個楚天澤就能攔下的嗎?朝廷養你們為的就是這個時候!他娘的!魔獸的在我們的家園肆無忌憚,這種時候你們還準備靠一個外人力挽狂瀾!都他媽是什麼軟蛋東西!”
那副官嚇了一跳,連忙下馬請罪。
“給老子聽好了!這次一個個全都做好為國捐軀赴死的準備!誰他媽敢再說這種喪氣話,這就是下場。”
“斬!”
咕嚕嚕——
下一刻那副官的人頭就滾落到了地上。
“都他媽聽明白了沒有!”
“是!將軍!為國赴死!在所不辭!”
“走!”
浩浩蕩蕩的銀甲軍便火速向著烏雲籠罩、雷電不斷的承天寺趕去。
鬼哭峰。
此時,獸王正懸浮於高空中,兩隻獸瞳死死望著那道在獸群裡不斷閃現的銀光。
風行電擊,銳不可當。
它引以為傲的子民們甚至都摸不到那月白色的衣角,便隻能一個個雙眼呆滯地倒在地上。
對方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類嗎?
從年輕人類的那把劍出鞘到現在,還沒有過去半柱香的時間,然而他手下的子民已經死傷無數了。
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了。
簡直就是刀俎與魚肉的差彆!
獸王的手緩緩攥緊,血色的眸子沉了下來,它不得不重新審視麵前的可怕人類。
他的這些子民確實不算強大。
做到這種程度其實對獸王來說也是易如反掌,隻是很顯然對方的程度遠不止如此簡單。
經曆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屠殺之後,少年提著劍從塵埃彌漫處走了出來,而獸王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到那把通體銀色的利劍上。
滴血未沾。
“到目前為止,你是本王所見最厲害的人類,就是那些九天上界一等世家的家主他們也未必能有你這般的手段。”獸王居高臨下望著那個比自己渺小太多的身影說道,“人類你叫什麼名字?”
“六海州界,邵白。”少年昂起頭淡淡說道。
“不曾聽說。”獸王說,“不過今日起,本王記住了。你應該感到榮幸,你是本王第一個主動記住名字的人類。”
“邵白。”獸王從嘴裡重重地吐出這兩個字。
“嗯……”邵白有些不確定回道,“謝謝?”
“既然你已自報家門,作為對你的尊重,本王便也將自己的尊名告知於你。”
“那個,不用這麼麻煩。”邵白伸手撓了撓頭,“互通名諱什麼的,我怕太熟不好下手。”
獸王先是一愣,隨後便哈哈大笑起來,“邵白,雖然本王認可你的實力,但你實在是太過狂妄了。”
“本王是不可能被你斬殺在這裡的!”
陰風陣陣,一股強大的吸力以獸王為中心產生,邵白愣了一下,接著便將自己手上的劍插在了地上。
隻見地上肉眼能見的東西皆被吸力卷起,不僅是剛剛邵白殺死的那些魔獸,還是原本生長在這裡的樹木,通通連根拔起,卷進獸王周邊的黑霧之中。
無論卷進來的是什麼,那些黑霧似乎都能其吞噬殆儘。
“本王的本體乃荒黑九陰虱,本王注定會成為魔獸之中最高貴的存在!所有小瞧本王的人將來都會為之付出代價。”
“本王不可能止步於此,本王要占領三重下界,攻下九天上界,讓那些自以為高貴的神獸一脈統統跪伏在本王的腳下!”獸王的血瞳已經充滿憤恨。
忽然間,獸王想起自己在九天上界受到了冷眼,想起自己從九天上界狼狽逃跑的慘狀。
這一切都是太過弱小的過錯!若是當時他有今日的實力,那他就不會被那些人強行推出來,成為獸族的犧牲品,供人族強者泄憤!
“無論是法訣神座,還是這個世界的巔峰,遲早都是本王的囊中之物!”獸瞳中帶著陰狠。
邵白屹立在地麵上,不動分毫,他望著那些黑色的霧氣慢慢填充進獸王的身體裡,他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場麵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招數和那個叫墓骨的黑金蠑螈有點像啊!”邵白摸了摸下巴,他在想等黑霧散去後,這個獸王的體型是不是也會變大。
“墓骨?哼!是你!”獸王的聲音帶了些許肅殺的冰冷,“飛翼黑艮豺和黑金蠑螈,本王的手下兩位得力的屬下果然都死在你的手上。”
“好像是吧。”邵白想了想。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本王還在想三重下界之中有誰能無聲無息的將它們如此輕易斬殺掉?”翻滾的黑霧慢慢停了下,“是你便不奇怪了。”
“果然變大了。”邵白小聲嘀咕道,接著便將插在地上的劍拔了出來。
“本王可不是和那墓骨一個等級的存在,我們血脈天賦雖都有吞噬技巧,但黑金蠑螈的吞噬隻能修複自身罷了。而本王卻可以吸收彆人的血肉來提升自己的修為等級。”
“雖然是暫時的,但本王現在已經是真正的天地級了。”
黑霧散去,一個覆滿黑甲硬殼的怪物慢慢顯露,身體上九節鱗甲環環相套,身側兩邊皆長著三根粗壯有力的利爪。
天色巨變,可以感覺到源源不斷的力量從獸王全身上下的每個部位溢出。
前所未有的感覺,雖然是強行提到這傳說中的等級,但獸王還是被自身如大海般無限的力量震撼到了。
這一刻,他覺得此刻的自己無所不能。
天地級!
沒錯!
他便是這天地間的主宰!
獸王忍不住發出桀桀桀的怪笑聲,他為自己所獲得的力量而狂喜。
“原來是隻虱子。”地上的少年點點頭,他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魔獸中還有屬於蟲族的品種。
“放肆!狂妄的家夥,讓本王帶你看看真正的力量吧。”
“邵白!去死吧!”
少年的瞳孔微微一縮,接著空中的獸王已經消失了蹤影。
“真是太慢了!”一陣陰笑。
邵白微微轉頭,隻見巨大的黑甲魔獸已經站在他的身後,六條粗壯的尖爪從他身體左右兩側飛速靠攏,想直接將他夾成粉碎。
月白色的身影一躍而起,躲過了對方的致命攻擊。
然而還不待邵白從空中落下,獸王的殘影已經又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轟!
隻見少年的身影直接被衝擊力掀飛出去。
獸王沒有輕易收手,直接飛速跟上。
砰!砰!砰!砰!砰!
猶如雷霆萬鈞之勢。
兩道身影急速的後退,而在這過程之中,獸王的六條尖爪一直以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不斷攻向少年的各個要害處。
少年表情依舊,他手上的銀劍也在急速變化著不同方位,細長的劍身每次都能以極其巧妙的行徑方式抵擋下獸王瘋狂的攻擊。
“殺!殺!殺!殺!”
獸王嘶吼著,六隻尖爪上恐怖的力量將周圍劃過的一切切割開來。
轟!轟!轟轟!
一黑一白,糾纏在一起,從鬼哭峰的東邊一直打到了西邊,兩人波及出來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地在鬼哭峰的山體裡挖出一條貫穿的通道來。
獸王一路猛攻,少年一味防守,獸王的心裡慢慢變得焦灼起來,因為他很清楚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碰到少年的本體。
不能再這樣拖延下去了!
一定要在境界反噬開始前將這個人類殺死!
驚天動地的嚎叫!
獸王將自己的血脈調動到了極致,它已經將自己強行逼入完全獸化的邊緣處。
他的力量再次翻倍,而腦中隻留下最後一絲清明。
少年似乎被他再次變化驚了一下,獸王立刻抓住了對方失神的瞬間,揮舞著自己的尖爪割像少年白皙的脖頸。
在關鍵時刻,少年的頭倏地後仰,再次巧巧躲過。
“可惡!就差一點!”獸王在心裡暗罵。
他的尖爪沒有割下少年的脖子,隻是侃侃割下了對方一個無關緊要的掛飾而已。
然而讓獸王沒有想到的是,因為這小小的變故,少年有條不紊的動作倏地就亂了章法。
對方竟然將身前的劍撤下,彎下身子,將破綻百出的後背直愣愣的露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