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兩位了,既然如此,我便先行離開了。”
白色的身影微微行禮,接著便緩步離開了修煉室。
門又被帶了起來。
“這算什麼啊?”喬倩兒坐在那雙眼裡很是茫然。
是啊,這算什麼啊?
鄭富貴也不知道,他覺得很有可能對方是不想在清虛宗名下帶著了,所以故意演了這麼出蹩腳的戲碼。
不然他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出來解釋這一幕。
砰的一聲。
鄭富貴猛的抬頭,便見他身邊喬倩兒已經向門外跑了出去。
“邵白!邵白!你站住!”出了萬法玲瓏塔,喬倩兒一邊喊著,一邊向那白色的身影追去。
她還有事沒有問對方。
“喬師姐,有什麼事嗎?”聽到聲響那襲白衣終於在喬倩兒的眼前停了下來。
“你、你是不要去做什麼?”喬倩兒咬了咬唇,努力平複下氣息,聲音有些艱難,“還有你知不知道楚……天澤他去哪了?”
“喬師姐,你問楚師兄?”邵白有些驚訝。
“嗯,我……不能問嗎?”喬倩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我隻是沒想到。”邵白淡淡地說,“因為喬師姐和楚師兄的關係並不怎麼好。”
“畢竟是個大活人,突然消失無蹤了難免會奇怪吧。”想到自己以前做的荒唐事,喬倩兒不由將眼神挪到了地上,“我問父親他也不說,其他人也都一概不知,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喬倩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將男人攔下來說這些,其實她心裡也並沒有真的多關心那位煞神的去向。
或許,她是想和麵前這個男人單獨說上幾句話。
說不上緣由,硬是要說的話,大概算是憧憬,下意識地想離美好的人或物近一點。
實在是太過驚豔。目光忍不住去跟隨這道不食人間煙火的身影,想多多少少在對方心裡留下一點微不足道的印象。
“喬師姐,不用擔心。”溫和的聲音像清涼的泉水流入心中,“楚師兄,沒事,我會帶他回來。”
喬倩兒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得到了男人所有的注視,有種難以描述的熱意在她的身體裡回蕩。
轟轟轟——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轟鳴在空中回蕩起來,大片大片的陰影猶如遮天蓋日一般覆蓋在清虛宗的山頭上。
喬倩兒愣住了,不由抬起頭,隻見一個銀色覆底的龐然大物正盤旋在她的頭頂之上。
這是玄機大師做的靈舟?
為什麼比以前看得還要巨大的多?
“喬師姐,不好意思,時辰到了,我要走了。”男人也昂起了頭,黑色的長發在氣流下肆意飄灑開來,聲音帶了一點歉意。
“那個……那個候補測試我會算你過了的。”喬倩兒連忙說道,“所以,你還是清虛宗的弟子。”
“有空記得……回來。”
清澈的眸子愣了一下,顯然少女的善意來的有些突然。
對於邵白來說,清虛宗弟子的身份已經不需要了,他馬上就要離開這裡,甚至不一定會再回到這三重下界來。
但他還是收下了少女的好意。
“謝謝,喬師姐。”
喬倩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那艘龐大的靈舟進入深深的雲層中,她才微微垂下頭來,心思複雜。
“喬師姐,他、他……走了嗎?”趕來的鄭富貴氣喘籲籲地問道。
“嗯,趕緊回去了,後麵還有二十號人沒測試。”喬倩兒已經恢複如常往回走去,“對了,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什麼?”鄭富貴有些受寵若驚。
“他說明年天驕榜首,你不必押他了。”
空中,靈舟之上。
“您這次去的時間有些久了。”邵白才在靈舟上站穩,黑鬥篷下就已經發出冷冷的聲音,“我不是很明白您為什麼非要去參加什麼候補測試。”
“我答應過墨河長老參加的。”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邵白答道。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蘇玄機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理由,要知道這艘靈舟上現在可有上千號人,多往清虛宗跑這一趟,他這艘靈舟就要耗費價值不菲的魔晶。
“答應過的事就要遵守。”邵白往靈舟內走去,“再說,就當和過去告個彆,也許這便是最後一次見了。”
“您還總是在不必要的情況多愁善感。”
邵白聳了聳肩,這些年他已經完全習慣了蘇玄機這種說話方式,聽多了倒也順耳起來。
“兄長他們來了嗎?”
“邵公子他們會單獨前往縹緲天閣,我們約定了集合的時間。”蘇玄機拿出了一本記錄的冊子,“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二十四姓和狼王部落人都在靈舟的二層待命,一層的靈石物資也都悉數安排好了。”
邵白點點頭,既然蘇玄機說準備好了,那便不會再有什麼差池了。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
“請進。”邵白說。
門被緩緩打開,隻見一個男人端著茶盞走了進來。
“王策,你身體還沒康複,應該多休息。”邵白接過溫熱的茶盞說道。
“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總是被人伺候著不太好,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王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的眼睛怎麼樣了?現在看得到嗎?”邵白望著對方眼眶裡一片漆黑的眸子關切地問道。
“嗯,玄機大師給我裝了義眼,雖然看小的東西還有些模糊,但已經不影響平日生活了。”王策伸出手虛掩住自己的眼睛,笑著說道。
邵白微微歎了口氣,兩年前,他和玄機大師在路上偶然碰見了淪落街頭的王策,那個時候的王策瘦骨嶙峋、滿身是傷幾乎離死已經不遠了。
好歹相識一場,邵白便將人撿了回來,找了醫師診斷,他們才知道王策的兩隻眼睛已經腐蝕殆儘,全部廢了。
後來等人醒了,詢問事情原由,王策卻怎麼也不肯說。
隻懇請能留下來,報答救命之恩,為奴為婢,也從所不惜。
邵白便將人留了下來,經過這次事後,他能感覺到王策的性子變了很多,遠沒有以前那般活躍話多。
現在,王策主要負責貼身侍奉在邵白身邊。
“你這是身體排斥罷了,過段時間,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了。”蘇玄機在一旁說道。
這其中的言外之意自然是他做得義眼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原來是這樣,玄機大師做得東西果然是沒有問題的。”王策愣了下,連忙說道。
蘇玄機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等到了九天上界,我還能做出更加出眾卓越的東西來。”
“那是當然!我也這般覺得!”王策在旁應和著。
邵白坐在那裡聽得有些莞爾。
到了縹緲天閣,當邵白沿著舷梯走下的時候,他發現天機子已經帶著鶴十五在門口靜靜等著他的到來了。
“你終是來了。”天機子淡淡笑了笑,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是,麻煩了。”邵白行了一禮。
“你真的準備帶這麼多人上去嗎?”天機子望著那龐大的靈舟緩緩說道。
“嗯,一共兩千一百三十二人。”邵白如實說道。
“兩、兩千多人?這、這真是瘋了!”鶴十五驚得連鶴尾都露了出來。
“帶兩千人上去,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天機子摸了摸下巴,語氣有些為難,“要過這條路可是要牌子的,就算天道格外厚愛你,我也不好給你看這麼大的後門。”
“您不用為難,一切按規矩來辦就是了。”邵白說道。
“按規矩來嗎?”天機子臉上略微有些詫異,接著手指了指西北邊的一座山上,“你看那裡。”
邵白的視線順著望了過去。
“你要的牌子就在那座山上。”天機子慢悠悠說道:“那座山上沒走幾十步便有一塊‘天行碑’,將那些‘天行碑’擊碎便能得到去九天上界的牌子。”
“擊碎便有牌子?”
“是,‘天行碑’材質特殊,沒有仙人級的實力很難將其擊碎,也算是過濾實力的一道坎了。”天機子頭轉向邵白,“你的兩千號人不會都有仙人的實力吧。”
邵白搖搖頭,三年的時間,能達到神人級已經是逆天的事了。
全部達到仙人級這當然是癡人說夢。
“那你準備怎麼辦?”天機子的語氣帶了些興趣。
“我可以幫他們拿牌嗎?”邵白望著那座山問道。
“嗯……倒是可以。不過你每幫一個人,下一塊‘天行碑’就會變得更加堅硬,我想想,這些年我見過的極限是一人帶了他十口家人。”天機子琢磨了一下,“你準備幫幾個人?”
“不知那山上有多少‘天行碑’?”邵白問了一個不怎麼相關的問題。
“這……沒數過。”天機子愣了下。
“有兩千一百三十二塊嗎?”
“應是有的。”天機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你想……做什麼?”
錚——
銀劍出鞘的共鳴聲,男人手持長劍指向了那座巍峨的大山。
“你——”天機子的聲音裡是藏不住的震驚。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
整塊地麵都在劇烈的顫動,漫天塵埃,鋪天蓋地的襲卷而來。
天機子用衣袖遮住口鼻,在鶴十五的攙扶下勉強站穩,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他才緩緩望向前方。
在他的西北麵,那座山憑空消失了。
而原地留下的是一塊塊包裹著靈光的路牌。
點點靈光,漂浮空中,猶如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