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聽了半晌,也聽懂了他們在說什麼。看來,不月神在上次聽他們說過之後就一直記在心裡。
但他還是不太讚同斑的做法,出聲道:“豐月神阻止過我們,就算你幫他拿回來,也不一定是他想要的啊。”
原屬於豐月神頭上的飾物,被的場家做成除妖之器,春去秋來,其中蘊含的力量日益增長,早已被的場家視為珍寶。
夏目也不明白豐月神為什麼不想收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可能是有什麼理由吧……
但最重要的是,這是豐月神自己的想法,彆人不該乾涉。
斑不置可否,對不月神道:“聽到了嗎?要是搞砸了,你就自己擔著吧。”
不月神靜默了片刻,對夏目和斑點點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已經選好了。”斑感歎道,“寧可得罪豐月神,也不想看他的名字流落在外嗎……”
在它的印象裡,不月神與豐月神相較,是更沉默的那一方,好像不會說什麼反駁的話,也不會做與豐月神想法相悖的事。
兩神看上去有著絕對契合的關係——大概也與他們掌控的力量有關,豐收與歉收,總是此消彼長的。
“有些事情他總不會說出來,這就是他令人討厭的地方。”斑再度合上了眼,對房間裡的妖怪們招呼,“行了行了,你們就當沒看見吧。”
……
三日月循著記憶來到三隅河源,從前人們為他建立的隻是一座小小的神龕,如今卻是一幢有模有樣祠堂,注連繩與紙垂懸掛於上,不乏風吹日曬的痕跡。
如果沒有記錯,在最開始“誕生”的時候,祭拜他的人類隻是供奉一些水果鮮花,而再往後幾十年,就換成了……錢。
一枚枚五元的硬幣投在箱子裡,有一年因為太多塞滿溢出,被當地淳樸的村民打包扔到了山上。
自那以後,神侍也有了每隔幾年就來祠堂看看的習慣,把裡麵的硬幣掃在一起,扛回去當鎮社之物。
應該有的吧……?
三日月走到祠堂裡麵,往神龕裡張望。
在田昭家白吃白喝的日子也過了有一段時間了,山裡的神社和三隅河源的祠堂應該存著一些人類祈福投過的硬幣,如今正是離開之際,往後都用不到,乾脆都交給少年,也算能充當一點房租。
果然,隱隱約約,有很多圓形的、反光的東西堆在裡麵。
投幣的地方木頭已經潮濕得爛去,足夠伸入一隻手。
三日月毫不客氣,開始掏錢。
因為祠堂平時無人照料,裡麵被風雨灰塵占據,每一枚硬幣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灰塵,將原本的色澤與圖案遮蓋起來。
很快,神龕旁就出現了一小堆硬幣。
就在他考慮這些是不是夠了時,一道聲音響起:“哪裡來的賊人!膽敢在此行不恥之事!”
三日月一怔,驚訝之餘又覺得這聲音有些而熟。
轉頭,金發藍眸的神侍從上方翩然降落,憤怒的表情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轉變為驚愕。
神侍:!!!!
三日月:……
被發現了麼。
柿無比驚惶,為自己剛才的話感到羞愧,“豐月神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三日月自然不能說自己是偷偷來拿自己的錢,微笑著道:“閒著沒事來逛逛,山上還好嗎?”
柿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山上很好……”
但他立刻又轉回來了,“大人您需要錢?”
不愧是在神明身邊伴了百餘年的侍從,一眼發現了真諦。
三日月遲疑,“需要一些吧。”
柿果決道:“您等我一下。”
三日月安心在原地等待,沒過一會兒,天邊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雲。
不……不是雲,是他的神侍們。
“砰、砰砰砰砰砰——”
麻袋接二連三的落地聲惹人心驚,即使落在厚實的土地上也激發出了灰塵。
柿解釋道:“大人,這都是這些年來的庫存,人類供奉的錢幣。因為多數情況下沒有用,所以一直放在山後的石洞裡。”
三日月沉默。
太多了,根本沒法拿。
柿及時道:“我們可以為您送過去。”
三日月無奈,拿著這麼多錢跑去田沼家裡……會嚇到他的吧?
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彆的辦法。
於是,神明和神侍浩浩蕩蕩地往少年家飛。
等到了地方,田沼恰好不在,三日月囑托白笠們把袋子放在角落,轉頭便見神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他問。
柿猶豫了一會兒,卻又搖了搖頭。
神侍再度離去,在這段無聊的閒暇中,三日月坐在簷下荒度時光。
細細算來,下一個月分祭就是他離開的節點——兩百年的限期已到,豐月神也該徹底在這段曆史中消失了。
接下來的時間隻需要靜靜等待,三日月想,希望中間不要發生什麼波折意外,就讓他平和地度過最後一段時光吧……
然而萬事總與願違。
就在三日月快要睡著時,熟悉的身影落在他的身邊,而對方手裡拿著的東西陌生又眼熟。
那是……
“的場從你這裡拿走的東西。”不月神道,“我幫你拿回來了。”
三日月徹底清醒。
……波折來得太快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