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三日月極快地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鬼——那雙即使在暗夜中也散發出奇異彩光的眼瞳裡,隱隱約約刻著字跡。
“我嗎?跟你一樣,也是鬼哦~”對方口氣柔軟,帶著浮於表麵的笑意,“如果你問的是我的名字——童磨。”
“初次見麵,三日月閣下~”
童磨笑意盈盈地走近三日月,流光溢彩的眼瞳上刻著“上弦陸”三字。
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嗎……是玉壺告訴他的?還是鬼舞辻無慘的記憶……
三日月的目光落在對方懷中的白玉壺上,卻很快被童磨走近的步伐拽走了視線。
“欸……零?”
站在與三日月咫尺之遙的地方,童磨露出一臉呆相。
但他隨即驚喜地指著那數字喊出來:“真的是零!你是零耶!”
三日月:“?”
狐之助:“噗!”
童磨像是孩童看到珍寶,滿眼喜悅,“那位大人明明說過上弦隻有六個位置,數字也是從一到六……作為例外的你,在他心中一定有著很高的地位吧?”
然而沒等三日月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如果能把你吞噬掉,我是不是就能頂替你的位置,成為新的上弦零呢?”
彩虹色的眼睛注視三日月的目光可謂濃情蜜意,就在狐之助都警惕到炸毛的時候,童磨又臉色一變。
“開——玩笑的。”
童磨舔了舔手指,一臉回味,“比起男人,我更喜歡吃女人。”
表露完自己的無害,童磨不停頓地舉起手裡的壺,“這個是你乾的嗎?真是神奇,能告訴我怎樣才能解開嗎?”
他露出苦惱的表情,“我在這裡用血鬼術打了它很久,完全打不破呢。”
三日月了然,怪不得玉壺沒有趁機離開。
甚至,還把封印當做了自保的手段。
不過這個鬼真的……
“呐呐,告訴我嘛~”
“好吵。”
“欸?”童磨一愣。
三日月也一愣,不小心把話說出來了麼。
緊接著,童磨抿起嘴唇,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彙聚到下巴。
三日月:……
狐之助:臥槽!哭了!
童磨抬起那隻空閒著的手捂臉,剩餘的淚水便順著手掌下滑,“這話真是太令人傷心了,三日月閣下……我隻是想跟你更親近一些而已啊。”
三日月徹徹底底地沉默了。
這個上弦目前看來是個極其麻煩的鬼——各種意義上的。
那麼,如何才能打發走他?
“對了,你想知道怎麼打開它吧。”三日月笑眯眯地示意他懷中的玉壺,“我可以幫你打開,怎麼處置都行。”
反正食材也攢夠了。
“欸!真的嗎?”童磨立刻止住了淚水,“你可真是個好人。”
三日月無言以對,伸出手:“把它給我吧。”
童磨乖乖遞出玉壺,開始觀望。
此時此刻,壺中的玉壺聽見兩人的對話,已經到了極度驚恐的地步。
在三日月走後不久,這個叫童磨的上弦就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裡,一上來就先用血鬼術毆打了他一頓。
還好,壺夠結實,他沒有受傷,但這也讓他不敢出去——三日月布下的奇怪封印讓他感覺力量用不出平時的十分之一,如果現在出去,一定會被對方吞噬。
由無慘大人定下的換位血戰規則……上弦可以通過對戰互換地位,如果用虛弱的狀態迎戰,無論如何都會吃虧!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上弦肆,絕對不能讓上弦之陸占了便宜!
這麼想著,玉壺試圖與童磨交流,但在回答對方布下封印的人是誰後,童磨又立刻變了臉,笑著說:“我很期待與他相遇,至於你,就讓我先吞噬掉吧。”
玉壺後悔莫及,但驚異地發現三日月布下的奇怪封印可以保護自己,於是安心躲在裡麵。壺終究沒被打破,童磨卻怎麼也不肯放棄,硬生生在這裡磨了半年。
終於,上弦零回來了,卻沒想到迎來的不是兩鬼對打兩敗俱傷的局麵,而是達成一致要把他交出去……!!
玉壺現在非常窒息。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阻止將要到來的危機?
就在玉壺冥思苦想之時,三日月已經把封印解開,翻過壺將其倒了出來。
玉壺沒來得及反應,又因為被關了許久體力不支,一下子趴在地上,一雙“神之手”也消失了。
童磨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哎呀,原來裡麵的是隻泥鰍嗎?我以為他沒手沒腳是說笑的,居然真的沒有,看來不是我誤會了呢。”
玉壺把牙磨得哢嚓響,這該死的童磨,等我恢複所有力量,一定先把你碾成肉泥……
三日月微笑,“已經打開了,接下來的你自行處理吧。”
童磨轉到玉壺麵前,本來已經準備好動手的他忽然驚呼,“啊,你居然是上弦肆。”
居然……?
玉壺感覺自己的鬼格受到了侮辱,“你什麼意思?”
童磨笑盈盈地撫著自己的臉,“那位大人一直讓我們尋找的――莫名失蹤的上弦,原來就是你啊。”
“什麼……那位大人找我?”玉壺聲音顫抖。
“對啊,要不是你這麼沒用被關起來,怎麼會掛念著讓我們找你呢?”
掛念……
玉壺的心猛地一動,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紅暈。
那位大人掛念我……
“既然這樣,我也不可能處置你了,畢竟是我的同伴嘛~”童磨用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金色檜扇遮住半張臉,斜斜睨向三日月,彩色的眼睛笑出漂亮的弧度,“現在我對你更有興趣啦,我對剛才的事情道歉——就,把眼睛挖出來送給你,怎麼樣?”
說著,他合上檜扇,作勢要把手指插.入眼中。
“誰要你的眼睛啊!”狐之助再也忍不住,“住手啊變.態!”
此話一出,童磨即將陷入眼縫的指甲立刻停住。
“哎~這也是鬼嗎?”他頗有興致地看著狐之助,“還是你養的寵物?挺可愛的嘛,能不能送我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