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不知自己將要迎來死亡的孩子歡笑著越跑越近,漏瑚嘴邊的笑意愈發猙獰。
在它眼中,這些不知死活的人類馬上就要被焚燒成一團不知頭尾的焦炭。
可憐啊可憐。
漏瑚冷笑。
然而,這一點心思在粉發男孩跑到快一米的範圍內時突然轉變了。
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快要火山爆發的程度。
快跑!!!
引以為傲的第六感像人類的警笛一樣提醒著它。
笑話,它堂堂漏瑚怎麼會在一個人類小屁孩身上察覺到危機感——
啊!
啊啊啊啊啊!
這是什麼????好痛!!!!
像是鑽入靈魂的劇痛讓漏瑚一瞬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四肢失去力量,抓握鏈子的手僵直地鬆開,身體噗通向後仰倒落在地上。
它的瞳孔放大,皮膚比之前更加灰白,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有什麼東西比它的岩漿更滾燙,看不見摸不到,毫無目標地四散開來,直將它壓得喘不上氣。
這個孩子的身邊……是什麼!?
唯有三日月看得清楚,他釋放的靈力像見到美餐一樣吞噬著這隻咒靈的咒力和身體——多虧了對方比較頑強,在一瞬間抵製成功,於是幸存了下來。
嗯……還好沒有一口氣輸出太多。
“這隻咒靈以後也有用處嗎?”為了求證自己沒有失誤,三日月特意確認了一遍。
“是的。”狐之助肅穆地點頭。
如果當沙包也算的話。
幾分鐘像過了幾百年那麼長。
在虎杖悠仁的歡呼聲傳遍公園時,漏瑚終於找到了手臂的知覺,手指摳著地麵奮力向外爬去。
它自覺爬得很快,等真正觀察自己行動的距離時,發現才僅僅移動了十幾公分。
漏瑚咬著牙繼續爬行,直到後背傳來的壓力減小,才緩過一口氣。
它翻過身來,然後緩慢地站起,四肢百骸再次傳來劇痛。
就算是咒靈也難以容忍的劇痛。
漏瑚幾乎立刻意識到——它的靈魂受到了損傷。
區區一個人類,為什麼會有這種力量!?
它百思不得其解,心知這下不能輕舉妄動了。
頭頂的火山像熄滅了一樣再無聲息,剛剛央求媽媽幫自己脫下外套的孩子們這下開始打噴嚏,茫然地說冷。
這才是蕭索的秋天,剛才那一股渾然熱氣好像隻是錯覺。
漏瑚的眼裡充滿血絲,定定地看著蕩秋千到飛起的虎杖悠仁。
這個人類……它記住了!咒靈報仇,十年不晚!
漏瑚一瘸一拐地朝人際稀少的深巷裡走去,仔細看還能發現它的四肢猶在細微地顫抖。
該死的,又要修養到不知什麼時候了……
本來因為“六眼”誕生而活躍強大起來的咒靈,今日受到了嚴重的靈魂損傷,保守十年才能治好。
“終於離開了。”狐之助率先鬆了口氣。
三日月沒怎麼在意剛剛的插曲,繼續盯著屏幕。畫麵中的虎杖悠仁玩得滿頭大汗,紅撲撲的臉像個紅潤的蘋果。他好像玩膩了,從秋千上跳下來,又去旁邊找其他成群結隊的孩子一起玩。
不到三分鐘,剛才還警惕陌生的孩子們接納了虎杖悠仁,甚至全都樂意地聽他指揮。
“哦呀,悠仁的人緣真不錯啊。”
孩子王嘛。
結果,玩過了頭很晚才回去的虎杖悠仁被爺爺痛批了一頓,直到睡覺之前還有些沮喪。
這種沮喪在進入「生得領域」後就完全消失了,或許是因為今天在外太累身體入睡意識消失得更完全,從來沒有過連續兩天見到三日月的虎杖悠仁像隻狗勾一樣撒起歡來。
“三日月爺爺!”
虎杖悠仁跳上沙發,窩在上麵抱成一團,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我好像又惹爺爺生氣了……其實我早就想學做飯做給爺爺吃的,但他一直不同意。”
他撇了撇嘴,而後湊過來,金屬色的眼睛調皮地眨了眨,聲音壓得很低:“我告訴您哦,不要告訴彆人——爺爺做的飯真的不好吃。”
三日月忍俊不禁,隨即溫和地問他:“今晚沒有吃好?”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還好吧……就是現在有點餓了。”
三日月給他指引:“廚房裡什麼都有,冰箱裡的飯菜可以拿到微波爐裡熱一下,你可以端過來吃。”
雖然「生得領域」裡的東西都模擬出的虛物,但讓意識出現飽腹感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