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巷口,一個易拉罐從中滾了出來,因為是空的,被風吹了很遠才停下。
即使有這麼大的聲響,三日月也沒有回頭,隻是麵含笑意望著麵前的人。
羂索的內心已然有些亂了,他為五條悟專門製造的獄門疆,除了那幾個詛咒外,按理說不會再有人知道了,除非……
他的眼中閃過一縷暗光。
除非,有人背叛了他。
想到這裡,羂索又緩緩拉開嘴角,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什麼?這位先生,你說的東西我這裡沒有呢,是從哪裡打聽到的嗎?”
卻不料,三日月沒有順著他話吐露情報,而是仔仔細細將「獄門疆」的模樣甚至是作用都描述出來,“……就是那樣的一個東西。”
這下,羂索徹底收斂了笑意,直勾勾地看著三日月,深紫偏黑的眼眸如同黑洞一般,“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不重要。”三日月手還伸著,態度簡直不能再好,再配上那張足以欺騙人的臉,仿佛隻是借錢買杯泡麵。
“彆擔心,用完就還給你。”
沒有敵意。
羂索的眼眯成兩條縫,“你想封印誰?”
三日月笑道:“兩麵宿儺。”
狐之助驚訝地仰起頭,居然就這麼說出來了!?
在聽到三日月的話後,羂索愣了一下,反而又笑了起來,眼底帶著一些不屑和欣喜,“兩麵宿儺的容器承受不住了?”
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出為什麼要把兩麵宿儺存放到另一個地方。
三日月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但在羂索看來這樣的反應如同默認——兩麵宿儺的容器承受不住,也就意味著那群咒術師即將無法控製兩麵宿儺。
或許,他的目標很快就能實現了。
羂索將左手伸入右手袖口,在寬大的袖子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獄門疆」。
像是一個骰子,六個麵,每個麵分彆有從一到六隻眼睛,眼珠朝向各不相同,仿佛被它們從各個角度注視著,十分懾人。
“你想要的是這個吧。”羂索把東西拿在手裡把玩。到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了解虎杖悠仁到底出什麼事了,一想到兩麵宿儺會被他們籠絡過來,加入他們的陣營,一切困難都將不再是困難。
他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想要,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
下一秒,羂索的聲音驟然截止了。他臉色一變,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在那雙近乎黑色的眼眸裡,三日月看到了一抹即使在黑夜裡也掩蓋不住的雪白。
那高挑的身影一步步走近他們,最終站在他的身邊。
“你是誰?”
六眼裡流露出的情緒尖銳又淩厲,像是要把羂索生生剖開一般。
跟三日月出門後,五條悟全程保持著不被發現的距離,猜測著他會去哪裡找來新的“盒子”。
這麼晚,夜黑風高,說不定是去哪個家族的領地裡。
他甚至想著,如果三日月真的去了咒術界那幫蠢貨家裡,他也不介意幫忙一起搗一下亂。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這個人。
夏油傑,曾經“最強組合”的另一人。
他的六眼這麼告訴他,但靈魂深處的直覺又否定了他——眼前的人是他已經死去的摯友,但又不是。
此時此刻,五條悟雖一臉肅穆,腦子裡卻是懵的。
當然,羂索的腦子也是懵的,剛剛聽到響聲時,他隻以為是三日月身後跟著的自以為是的“尾巴”,到時候一起處理就行。可誰能想到,他計劃中的目標這個時候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不能絆住五條悟「腦內時間」的一分鐘,「獄門疆」也發揮不了作用。
難道計劃要提前實行了嗎?
羂索用餘光掃視四周,街上空蕩蕩的,甚至一個咒靈都沒有,而且今天他孤身一人,自然也沒有能替他牽製住五條悟的幫手。
……當然,就算漏瑚真人幾個都在,對上六眼也不一定有勝算。
凝重的壓迫感在前,羂索額角已然冒出一點濕汗。
三日月見五條悟眼睛一眨不眨地站在那,便從容地提醒他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良久,五條悟說:“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咒力挾卷著空氣向上飛騰,蓄勢待發,氣勢衝天,雲層裡的汙穢好似都被清洗了一遍,原本灰沉沉的雲成為了乾淨的深藍色。
羂索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等——再等下去,他一定會在這裡終結!於是,他一把掀起腦殼,伸手念道:“開·門。”
肉嘟嘟粉嫩嫩的腦花出現在視野裡,露出一口白牙,白發青年有一瞬的怔然。
有效果!
但沒等「獄門疆」打開,他就感覺手裡一輕。
不遠處,五條悟握著四四方方的東西打量了一番,評價道:“真惡心啊。”
羂索自知不敵,把腦殼蓋上,不動聲色地後退。剛一轉身,卻看到一振太刀橫在自己麵前。
不知什麼時候,三日月已經站到了他身後。
他瞳孔一縮,隨即壓低聲音:“彆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