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鳳千越才終於翻身下床,扯過一襲紫袍穿在了身上,床上的女子臉埋進薄被中,渾身羞紅。
“殿下……”殿外,傳來貼身侍衛贏空的聲音。
“調查的怎麼樣了?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鳳千越問道,聲音帶著幾分陰沉和嘶啞,最近連連折損數員大將,他不得不親自介入其中調查,若再不抽身,恐怕有暴露身份的危險了。
他直覺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然而,一時之間,他竟然查不出什麼來。
果然,贏空垂下頭,道,“殿下恕罪,贏空無能,連日查探,卻不得其果。”
“一定和她有關!”鳳千越突然間勃然大怒,回頭,一把將床上赤果的女人拎起,掐住了她的脖子,女子本來沉浸在被寵幸的歡愉之中,突然卻感到呼吸困難,一根脖子快被掐斷了似的——
“是不是她派你來的,說!”
女子費力地搖頭,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珠子高高地鼓出來,“饒,饒命……殿下……殿……”
上一刻還在天堂,而這一刻便已經到了地獄,這個四殿下,原來如此陰晴不定。
“呃……”他手下一揮,琵琶女便如同落葉一般飛了出去,身子撞在柱子上,砰的一聲,嘴裡吐出一口血來。
而他,掀開簾子,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
“嘰嘰,嘰嘰,嘰嘰……”第二日,從傾安院出來後,路過一片木芙蓉樹的時候,連似月突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叫聲,她便循著聲音低頭四處尋找——
“呀,大小姐,是一隻剛出生的黃雀鳥兒幼崽,奴婢瞧著是風大把窩吹
下來了。”降香首先發現了一棵木芙蓉下的那個鳥窩。
連似月走過去,果然見一個破了一塊的鳥窩在地上,窩裡一隻剛剛孵出來的小鳥,連身上的毛都沒有長出來,皮膚近乎透明,還清楚地看到皮膚下的血管和蠕動的內臟,此刻,正無力地張嘴發出極為微弱的叫聲。
看到這隻幼鳥,連似月心裡突然跟著一動,她的腦海中竟然想起了她那個被剖腹取出來的兒子!!
她的身子不禁顫抖著,眼圈開始發燙。
“小姐,讓綠枝來把這個鳥窩放回樹上去。”青黛和降香都沒有察覺到她此刻內心的波動,說道。
“慢著!”眼看著綠枝的手就要碰到這鳥窩了,她突然猛地一聲叫出了口,“我來。”
她走了過去,雙手要將鳥窩端起來——
“呀,大小姐,您的手受了傷,不能亂碰的。”青黛見狀,連忙阻止道,連似月的手上還纏著鳳雲崢那白色的布。
“無礙,我不會傷到自己。”她將鳥窩從綠枝的手中拿了過去。
“大小姐,應該是放在那裡的。”青黛指著旁邊的木芙蓉樹最頂端的那塊枝椏,那枝椏中間還殘存著一些黃泥和草頭。
連似月走了過去,踮起腳要將鳥窩放上去。
鳳千越一走進相府後花園的大門,便看到一個少女手裡捧著一個鳥窩,正費力的踮起腳要將它放回樹枝上去,但是因為身高不夠,她的臉頰有些發紅。
他的腳步頓時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穿著一件月白素緞冷藍鑲滾白綾棉裙,罩著一襲雪白的銀狐毛大氅,梳著一個驚鵠髻,旁側插著一支點翠花枝鳳尾簪,那簪尾的彩色流蘇隨著她的移動搖搖曳曳,影子在地下晃動著,有種說不出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