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聲的瞬間薛鳴已經站直身體, 走到左越身後,目光垂下,麵無表情地直視艾拉。
大多數時候他對彆人的冷嘲熱諷都不在意,因此被看到和左越親密內心也毫無波動,更何況麵前這隻已經被他劃入了敵人的範疇。
艾拉被他盯著,冷笑聲漸漸收了,轉而直奔主題:“馬上就要回帝星, 你們能綁我多久?不如現在放了我,以後我做我的皇子, 你們繼續在軍部發光發熱,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
它頂著艾拉的身份, 因此篤定了左越不敢拿它怎麼樣。
左越頷首, 語氣聽不出息怒:“是個不錯的建議。”
艾拉露出得逞的笑容:“你還算識時務,要不是陰差陽錯讓我進了小陛下的身體, 現在死的就是你了。”
首領給它下達的命令是入侵在薛鳴身上, 借此殺掉左越, 誰知艾拉突然打開圓罐……
不過也不賴, 好歹身份是個皇子, 到時還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連首領都隻是個少將呢。
艾拉想著, 左越突然開了口:“你打算怎麼弄死我,暗殺、陷害、栽贓?”
他語氣平穩, 絲毫看不出被激怒的樣子。
艾拉愣了愣,意識到這是塊難啃的骨頭,乾脆閉了嘴, 隻用陰沉的眼神看著他。
在這裡放嘴炮有什麼用,時間一到他就得毫發無傷將它放出來,擦傷點皮蟲皇都能大發雷霆。
左越指了指防護罩內暈睡的大白鵝:“祝你們相處愉快。”
艾拉臉色一變,想把大白鵝踢開,奈何手腳被束縛,隻能扯開嗓子大喊:“喂,彆以為我怕這個愚蠢的家夥,快把它帶走——”
左越和薛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
三天後,軍艦抵達帝星。
左越將艾拉放出防護罩,後者呲牙咧嘴地鬆鬆手腕,十分配合地走在了前麵。
因為是迎接小陛下回皇宮,這次內務大臣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左越在闊彆一年後,終於名正言順踏進了蟲皇寢宮。
“父皇,我好想你!”見到蟲皇的那一刻,艾拉飛奔而去,伏倒在他身上撒嬌。
不得不說意識體的模仿能力十分出色,一舉一動看不出任何異常。
左越停在階下,垂首靜聽。
蟲皇聲音虛弱,說一句話能喘上三口氣,看樣子是真的身體不適。
至於是病了還是被下毒,兩說。
蟲皇半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摸著艾拉的臉,眼中隱隱淚光閃爍。
小艾拉是他和蟲後唯一的幼崽,也是他堅持活下去的動力,幸好他的寶貝回來了。
感謝造物主。
情緒稍稍平複後,蟲皇才將注意力從艾拉身上扯開,放到階下側坐一旁的左越身上。
去年左越出征前還是他親手簽的授令,沒想到再見已成了這副模樣。
“左上將辛苦。”他隔著床簾說道。
“為帝國儘忠是末將的使命。”左越微微彎腰,向蟲皇行了個軍禮。
蟲皇“唔”了一聲,說:“上將想要什麼獎勵,隻要本皇能拿得出的都給你。”
左越:“陛下還記得微臣遞交的關於K-301號軍艦返程爆炸致使三千軍士無辜喪命的述職報告嗎?”
蟲皇神色一頓,眼角餘光掃到默立一側的內務大臣身上,含糊道:“記得。”
“陛下什麼時候能批複好,給枉死的將士們一個交待?”左越說。
“這個——”蟲皇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他批了也沒用,他的寢宮現在就是個罩了金剛罩的籠子,裡麵的話傳不出,外麵的東西也傳不進。
要不是在塞卡爾星球發現小陛下的消息直接在星網被捅出來,而眾所周知艾拉是他的心頭寶,他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和左越見上麵,更彆提傳遞求救信息了。
左越見狀心沉了下去,蟲皇的處境比他預估的要糟糕。
當時的報告他用的加密傳輸,直接上呈蟲皇,如果被批複應該早就公示了,事實則是拖了一年都沒動靜,甚至在他當麵詢問時都不敢直接回答,可見以伊凡為首的背後勢力已經滲透到了什麼地步。
“對了,左上將的雌夫是不是今年入校的新生,聽說表現很優異,不知有沒有意向的軍團?”拖延半晌,蟲皇終於轉移話題。
軍校的學生就是源源不斷輸入四大軍團的新鮮血液,每年都有軍團來軍校挑人,表現優異的更是時常遭到哄搶,所以蟲皇才有這麼一問。
提及薛鳴,左越的心跟著跳了跳,斟酌道:“末將當然是想他跟著我的,您也知道我如今不必從前,飲食起居都需要照顧,帶著他比較方便。”
就好像薛鳴於他而言隻是個會洗衣做飯暖床打掃衛生的雌蟲。
重要,但也不到非要不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