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個許妹妹。
傅書漾抿著薄唇, 欲言又止。
許玫已經做好屁股摔開花的準備, 沒想到居然被人接住了, 求生的本能讓她抱住了一切能給她安全感的東西——比如傅書漾的脖子。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抱完才覺得姿勢曖昧, 盯著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顏傻了。
懷裡的人又輕又軟,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裡清晰倒映出自己的臉,傅書漾喉結輕輕滑動, 淡聲道:“能下來了嗎?”
“啊……”許玫急忙鬆開手, 跳下地, 轉頭不敢看傅書漾的表情, “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傅書漾將手插進褲兜裡:“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啊。”許玫想起自己的任務, 也顧不得害羞了, 轉過頭來, 急急道, “我們打不通你電話,發消息也不回,擔心死……大家都擔心得不得了,所以才派我來你家看看, 你去哪裡了?”
傅書漾撩起眼皮瞥了眼高高的鐵門,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許玫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也預想到他會抗拒自己, 所以對傅書漾的態度接受良好。
她視線一轉,看到了摔碎的酒瓶,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酒精味道。
原來又去喝酒了。
原書中的大反派明明隻會偶爾喝點紅酒裝逼,怎麼真人這麼愛喝酒?
許玫不喜歡看到傅書漾喝酒,每次他喝酒,都能讓她想到初見那晚,他站在雨幕裡,帶著一身死氣的樣子。
那時候她不懂,現在她明白了,傅書漾身上的死氣,是由心發出來的。
他的心死了,所以是真的不想活。
哀莫大於心死。
有什麼辦法,能讓一顆心重新活過來?
豆大的雨滴砸下來,落在許玫手背上。
“下雨了。”許玫望望天,再看向傅書漾,“我們進屋說吧?”
傅書漾本來沒想邀請她進屋,無奈夏天的雨不講道理,說下就下,來勢凶猛,隻得打開門。
許玫在門口看了眼纖塵不染的地板,微微一愣。
傅書漾在心情如此糟糕的情況下還把家裡打掃得這麼乾淨,彆是有潔癖吧?
不管怎樣,還有在意的事情,就說明他的心還沒死得太徹底,這是好事。
“有拖鞋嗎?”許玫不舍得踩臟他的地板。
傅書漾彎腰找出兩雙拖鞋,稍一猶豫,拿了稍大那雙給許玫:“沒有女士的。”
許玫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隻是暗暗咂舌,這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穿進去……像踩進了兩條船裡。
傅書漾低著頭,睫毛輕輕一顫:“不換也行。”
“沒事,挺好。”許玫堅強地踩著兩條船朝沙發走去。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傅書漾右手握拳,抵在鼻尖蹭了蹭,隨即走向衛生間。
兩分鐘後,他鼻尖帶著幾滴水珠走出來,看到許玫正在打電話,還提到了“喝酒”。
“我給楚哥他們說一聲。”許玫看到他出來,飛快掛了電話,“他們都很擔心你。”
傅書漾沒有要順著話題往下聊的意思:“喝點什麼?”
“不喝……有白水嗎?”她從宿舍出來,到現在就沒喝過一口水,還說了那麼多話,跑了那麼多路,之前不覺得,現在一提,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
傅書漾家裡沒飲水機,拿水壺現燒的。
許玫看著水就更渴了,怕燙沒敢大口喝,就沾著嘴唇嘗了一點。
竟然嘗到了一絲清甜味,像是……蜂蜜?
抬眸看去,傅書漾拿著一罐冰啤酒,站在沙發邊,離得有點遠,態度很疏離。
“你手機在這裡。”許玫指著茶幾上的手機道。
難怪電話短信都沒人回應,他根本就沒帶在身上。
“哦。”傅書漾淡淡瞥了一眼,“忘帶了。”
許玫又嘗了一口麵前的水,的確加了蜂蜜。
這或許隻是傅書漾的一個待客之道,卻讓許玫有種她被他寵著的錯覺,霎時間勇氣飆升,直接對傅書漾道:“你是故意的吧?”
傅書漾眼皮輕撩,掃了她一眼,不說話。
“是怕我……不對,是怕楚哥他們給你打電話,不知道怎麼回應,所以故意沒帶在身邊,對吧?”許玫直直望著他。
傅書漾握著啤酒罐的手指動了動:“我沒事,謝謝你來找我,送你回去吧。”
許玫抓著一個抱枕:“我著急來找你,沒帶鑰匙沒帶包,沒地方可去了。”
傅書漾:“……”
許玫覺得“得寸進尺”真是個精準的詞彙,她都敢用命令的語氣跟傅書漾說話了:“你彆躲了,坐下來,我們聊聊。”
傅書漾捏了捏鼻梁,眉宇輕鎖。
“難道,我們要這樣僵持一整晚?”許玫努力保持著氣勢。
傅書漾最後還是坐下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