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恍若晴天霹靂, 教室裡霎時安靜得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跟外麵的喧囂熱鬨形成鮮明對比。
所有還沒離開的同學,全都被按了暫停鍵, 齊刷刷地盯著這邊。
林宇易首當其衝承受了這一下,嚇得直接蹦了起來,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你,你怎麼, 你乾什麼……”
“不要讓我重複問。”許玫盯著林宇易, 手還放在椅子上。
“他們,他們都在說……”林宇易稍稍冷靜了一些, 又有點惱羞成怒, “你怎麼就找我一個人啊?”
“他們是誰?”許玫問。
被這麼多人盯著看,又被一個女生給唬住了,林宇易覺得很丟臉。但他又沒有直接跟許玫杠上的氣勢, 於是轉身想走:“大家都在說,全班都在說, 全校都在說, 你有本事問他們去啊……”
他邊說邊想從旁邊離開,許玫在他前麵,根本攔不住他。
但他才走到過道,一雙大長腿忽然踢過來,踩在旁邊的凳子上:“你敢走一個試試?”
馮曉之比許玫還高一點,而且她是短發,許玫至少長相偏甜, 她的容貌則偏英氣,這下氣勢更足,林宇易愣是沒敢硬闖,又縮了回去。
大一新生,剛從條條框框束縛很多的高中畢業,著急放飛自我,所以總想找點刺激的事情做。
但其實他們膽子還是很小,都是外強中乾。
不過相對來說,藝術類的學生,高中的時候自由時間多一點,有一部分的確比普通學生要“野”一些。
所以,今晚才會有那麼多人來加許玫微信。
這事如果換在彆的普通班級,未必會有男生敢在開學第一天就來約炮。
林宇易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囁嚅著道:“你們,你們到底想乾嘛?不同意就算了唄,我又不會,不會……”
“說一個名字。”許玫冷聲道,“你從誰嘴裡聽到的,給我一個名字,彆說大家,我就想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林宇易撐著桌麵的手微微發抖,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
“你不說,我就把你的電話號碼打印兩千份,貼到粉紅街去。”許玫淡淡道,“反正你也喜歡這個。”
粉紅街大概很多城市都有,專門從事某種不可說交易,許玫是從書裡看到,這附近也有。
“我說,我說。”林宇易麵紅耳赤,終於招架不住,“我是聽周蕾說的。”
這個名字一出,後門一個女生拔腿就朝外跑,顯然她就是周蕾。
馮曉之眼疾手快,抽了林宇易手裡的筆記本砸過去,剛好落在周蕾腳邊。
周蕾僵在原地,不敢再跑。
許玫和馮曉之一起走過去,周蕾直接嚇哭了:“我,我也是聽彆人說的。”
教室裡動靜太大,已經吸引到很多人,連走廊都擠滿了看熱鬨的,全在議論紛紛。
像招了一群蒼蠅。
“同樣的,告訴我一個名字就行。”許玫站在周蕾麵前,沉聲道。
周蕾戰戰兢兢,半晌沒說出來。
遠遠的,教室前門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女生大聲道:“你在這裡逞什麼威風?我們都是聽你們宿舍的人說的。你昨晚沒回宿舍住是事實吧?”
許玫掃了一眼,宿舍裡的另外兩個都沒在。
“你確定是我們宿舍傳出來的?”許玫朝她走過去。
那女生故作鎮定:“確定。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情,還怕人說?”
“我們宿舍的人說的是我沒回宿舍,還是我去做了不要臉的事情?”許玫站到女生麵前,很冷靜地問。
那女生朝後退了一步,張了張嘴:“反正,反正就那個意思!有人看著你跟男生出去的,又沒回宿舍,還想狡辯?”
“很好。”許玫又問,“那是宿舍哪一個說的?”
這女生看了馮曉之一眼,說:“都說了。”
馮曉之眉頭一皺,許玫朝她擺擺手。
她重新抽了把凳子,朝講台的地麵一懟。
巨大的聲響讓教室內外再次安靜下來。
“你看,那位帥哥在看你。”許玫指著教室外一個男生對黃發女生說,“我認為,他是想約你晚上出去開房,你承認嗎?”
黃發女生頓時滿臉通紅:“胡說八道!我,我跟他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你……”
“約炮不需要認識。”許玫說。
黃發女生氣得眼眶都紅了。
“你也會生氣會難過啊?那你信口雌黃,朝我身上潑臟水的時候,怎麼不遲疑一下呢?”許玫說完,不再看她,朗聲道,“昨晚我的確沒回宿舍,我回了自己家。不信的話,我可以馬上證明。”
許玫撥了個號碼,打開免提。
“您好,這裡是白鶴塔小區物業中心,很高興為您服務。”物業工作人員甜美的聲音傳出來。
“你好,我是H區02號業主。”
“許小姐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昨晚我回去的時候,小區監控開著沒?”許玫問,“我這邊遇到一點麻煩,可能需要調用一下監控。”
“沒問題,我們小區監控都是二十四小時工作的。許小姐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來取,您今天早上離開的監控也有。需要人證的話,我們保安就能證明。”
“好的,謝謝你,有需要我再聯係你們。”
許玫掛了電話,掃了眼表情訕訕的眾人。
“誰要是對我有意見,不妨直說。以後要是再讓我發現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對不起,我這人就愛較真。”許玫瞥了黃發女生一眼,“那可能真的需要到法庭見了。”
說完,許玫拍拍手,拉上馮曉之從門口出去。
黃發女生還以為許玫要找她算賬,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走廊裡的人迅速自覺地朝兩邊散開,給她們讓出一條道來。
許玫淡定地走過,剛轉過樓梯就聽到上麵直接炸了。
隱隱約約能聽到“牛逼”、“喜歡”等字樣。
馮曉之頓了頓,對許玫道:“我什麼都沒說過……”
“我知道。”許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