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的基地在城西, 距離白鶴塔小區不算遠。
軍訓完離開基地是中午, 通知說放半天假, 許玫問過輔導員可以不用去學校後, 直接回了自己家。
她還穿著迷彩服, 戴著帽子, 進門的時候保安又沒認出來。
許玫也不介意, 脫了帽子道:“我軍訓曬黑了吧?”
“沒有沒有。”保安挺不好意思,急忙擺手, “許小姐現在是更有英氣了,這叫颯爽英姿, 好看!”
許玫知道他是隨口奉承, 也不會當真,笑著道過謝,又問保安:“傅先生在家嗎?”
保安說:“好些天沒看到傅先生出門了, 不知道是在家, 還是什麼時候出去後根本沒回來。”
許玫微微皺了下眉,跟保安道彆後,快步朝裡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感覺, 傅書漾肯定是待在家裡頹著,一直沒出門。
上次傅書漾出現在學校,看著精氣神都不錯,她還以為他已經振作起來了。許玫還想著,如果傅書漾自己願意跟金牡對質, 她的勝算就會大很多,現在看來,她還是太樂觀了。
傅書漾或許,根本就沒有相信過她。
也對,她之前的確沒有讓人相信的資本。
不過現在,她或許有了。
已經是九月底,天氣開始慢慢轉涼,但還未徹底涼快下來,總是忽冷忽熱。
昨天剛下過一場雨,今天又出了太陽,許玫跑太快,到傅書漾家門口的時候,額頭已經見汗了。
但她沒顧得上休息,先衝上前按門鈴。
鐵門沒從外麵上鎖,傅書漾應該在家。
她的猜測,多半是對的。
過了半晌,許玫額頭的汗都快乾了,大門才緩緩打開一條縫,傅書漾拎著一罐啤酒,斜倚在門口,懶散地朝外掃了一眼。
看到許玫,似乎有點意外。
“學長!”許玫喊了一聲,“給我開門,我有事和你說。”
傅書漾眨了下眼,依然拎著啤酒罐,他表情漠然,似乎對許玫的到來沒有任何感覺。但他腿長,還是很快就到了鐵門前,親自替許玫開了門。
許玫忍下那句“你怎麼又在喝酒”,不等傅書漾邀請,就直接進門。
傅書漾也沒攔她,反手關上門,看許玫已經自來熟地朝屋內走去,便跟了上去,走到一半才問:“你要和我說什麼事?”
“我剛軍訓完,都快累死了。”許玫回頭看著傅書漾,倒退著邊走邊道,“作為朋友,你就不能招呼我喝杯水再問嗎?”
傅書漾聽到“朋友”這個詞,微微挑了下眉,剛想說話,臉色忽然一變,快步上前:“小心。”
許玫倒退著走,自然看不到腳下的路。她先前已經算過,自己距離傅書漾家門口的距離,但她沒算到,倒退著很難走直線,她踩到了一顆掉落在地上的石榴,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地上栽去。
太丟人了……腦子裡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傅書漾英俊的臉就放大在眼前,緊接著腰被一隻大手摟住,手上傳來一股大力。許玫由後仰變成前撲,撞進傅書漾略顯單薄的懷抱裡,陌生的荷爾蒙氣息夾雜著淡淡的酒味侵襲了所有感知,許玫直接懵了,忽然覺得有點熱。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過了一秒,一枚樹葉飄飄悠悠地落下來,從傅書漾眼前劃過。
黑眸陡然一驚,傅書漾鬆開手,插進褲兜裡,低聲道:“沒事吧?腳有沒有扭傷?”
許玫猛地回過神來,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飛快退開好幾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麼,但這個動作一做出來,就意識到可能不太合適,她反應也快,立刻道:“試過了,腳沒事,謝謝學長。”
雖然反應已經很快了,但依然掩不去欲蓋彌彰的味道。
“你家竟然種了石榴?”許玫看了眼讓氣氛變得古怪的“罪魁禍首”,順勢抬頭張望,發現傅書漾家院子裡有棵石榴樹,上麵居然還有幾顆紅豔豔的石榴。
傅書漾也抬頭看了眼,伸長手臂,摘下看起來最紅最漂亮的一顆,遞給許玫:“你喜歡石榴?”
“喜歡。”許玫就算不喜歡這時候也得說喜歡,更何況她也確實喜歡,“石榴美容養顏,女孩子都喜歡。”
傅書漾淡淡“嗯”了一聲,又回頭看了眼那株石榴樹。
因為疏於照管,石榴樹看著枝不繁葉也不茂,一副單薄可憐的樣子,連結出來的果實都瘦瘦小小的。
或許,可以施點肥,傅書漾腦子裡突兀地閃過這個念頭。
前方許玫已經徒手掰開了石榴,回頭分給傅書漾一半,笑出兩個甜甜的笑坑:“還挺甜。”
傅書漾遲疑一瞬,掰了一小顆石榴籽放進嘴裡。
的確有甘甜的汁液從唇齒間流過,雖然一顆石榴籽的量著實小得可憐,但那甜格外純澈,竟還隱約留有餘韻。
傅書漾將半顆石榴握在掌心轉了轉,又看了眼許玫期待的大眼睛,快走兩步到前麵將入戶門徹底打開:“進來坐吧。”
許玫霎時心滿意足,連蹦帶跳地跟上,一進門就看到客廳裡放著一個空花瓶,跟上次她砸碎的那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