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驕也忙,在忙最近的教師會議報告材料,學校要拉上所有年級的班主?任開次會給新來的教師分享帶班心得,也對今年高三學生的教書?培育計劃進行洽談分析安排。
把夏知薇的習題冊還給她之後,又在班級裡溜達了一圈就走了。
紀淮目送著宋書?驕的背影在走廊上消失,轉頭朝陳逾司看去:“我?們兩個真的好有緣分啊。”
陳逾司扁嘴:“我?們兩個原本還可以更有一點?緣分的。”
紀淮不解:“原本?為什麼是原本啊?”
她可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救過?什麼被殺手追殺的富家小公子,也不記得她給什麼男生自己的信物過?。
陳逾司拿起筆,繼續寫題:“因為你?……缺心眼。”
一道典型的數學題,知識點?常見,陳逾司寫起來一點?也不廢勁,在草稿本上打著草稿,等他把題都算完了,紀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悄聲問他:“你?在罵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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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早操就是催促紀淮好好學習的最大動力,一腔憤懣不平在揮灑汗水的早操中愈演愈烈。
夏知薇叛變了,她現在喜歡做早操,因為那就能看見她新發?現的高一好看的小學弟。
紀淮沒力氣像個麵團裡麵被小賣部裡的人擠來擠去,每天蔣雲錦也會給她灌一杯放涼的大麥茶,挺解暑氣的。
味道香,而且有健康對身體好。
紀淮喝了兩口?,但餘光裡陳逾司手上的甜筒還是勾人心魄。
轉頭看向旁邊那個人,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手裡一本漫畫書?一個甜筒。
他說:“生命在於運動,甜品和?懶惰都罪惡的。”
明明是挺正確的一句話,但怎麼聽都讓她覺得不開心。
到如今都是敗績,紀淮也隻好這麼安慰自己。但生理期一到,紀淮被太陽再?這麼一曬,眼睛都在打圈要不然也不會覺得地動山搖。
不舒服極了,剛下樓人就胸悶氣短,好在宋書?驕也看出她臉色不好,最近軍訓的小孩中暑的多?,不放心叫紀淮趁著大課間去醫務室看看。
醫務室在行政樓一樓的最裡麵,行政樓背陰,一到夏天連走廊都是涼爽的。紀淮在樓門
口?和?一個穿迷彩服的男生碰見了,他大口?喘著氣慢慢的朝著樓門口?走去。
紀淮路過?他之後,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看著個頭還不小的一個男生煞白了一張臉,那張臉有點?眼熟,看了好幾眼才認出是夏知薇一直掛在嘴邊的那個小學弟。
“你?沒事吧?”
那個男生搖了搖頭,這麼一搖,人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似乎是沒辦法在逞強了,他不好意思?地開口?:“學姐,能扶我?去醫務室嘛?”
紀淮走過?去,托起他的手臂,迷彩服的布料有點?厚,不中暑才怪。
醫務室的門半開著,校醫沒在,倒有一個女生站在藥品櫃前找著東西?。早上的風穿過?紗窗吹起她的短發?。
紀淮和?她對視了一眼。
易伽開口?:“校醫去買早飯了。”
紀淮扶著那個男生找了個座位,易伽也找到了碘酒,將手掌側麵的創口?貼撕下。
易伽給自己的傷口?塗上碘酒,拿出一個新的創口?貼。紀淮主?動幫她,但這樣不免就要看見她的傷口?,一個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已經有點?潰爛了。
“光塗碘酒有用嘛?”
易伽也不知道:“應該有點?作用吧。”
紀淮將創口?貼撕開,對著傷口?貼下去:“是不是碰水了?”
“嗯,昨天打工的餐館洗碗手套沒了。”易伽從紀淮手裡將創口?貼多?出來的包裝紙拿走,和?她用過?的棉球一起扔進垃圾桶。
紀淮吃驚:“你?不上晚自習嘛?”
易伽語氣平平,仿佛沒覺得自己這樣會讓彆人同情,她自己都不難過?。轉身將碘酒放回櫃子裡:“下晚自習去,十點?鐘到那裡,十二點?回家。”
袁費死了,但她們家需要錢。
那個對她對她哥,甚至對她母親造成無數傷害和?心理陰影的家夥死了,但她和?她的家人卻過?得更糟糕了。
易昊被判正當防衛,可他從警局回來每天都躲在房間裡,不出門不說話。
應琴自責,但她卻每天照常上下學,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母親對她這副泰然自若的狀態不知道說什麼。
易伽也想窩在家裡大哭一場,但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念書?。
她隻能靠著好成績和?一張名校錄取通知書?去打一場翻身仗,她現在沒時?間難過?,她不想用以後大半輩子的時?間在老房子裡難過?了。
易伽有一張讓人一眼看了就覺得她是個學文科的臉。個子不算很高,也挺瘦的。可那像是文靜小女生的麵容卻帶著和?長相不配的氛圍感。
是堅強,是清傲。
好像她堅強所以不需要彆人安慰,但安慰又會破壞那份清傲。這其實很可悲,即便彆人知道遭遇,但她那身上的氛圍感卻讓人安慰不出一句話。
易伽在校醫回來之前就走了。
坐在沙發?上休憩的小學弟還是一副焉巴的樣子:“為什麼早上就中暑?前兩天下午大太陽我?還沒有中暑呢。”
涉及到了紀淮的隻是盲區。
校醫正巧從食堂吃完早飯回來,聽見這個問題,給學生解釋:“中暑和?氣溫沒有關係,和?人體自身體溫調節中樞功能有關,因為這個功能出現障礙了,就像你?電腦主?機散熱出現問題了一樣。當然也和?你?汗腺功能或是水電解質丟失過?多?有關。”
聽著挺嚴重的,校醫欲揚先?抑,量了個體溫,又聽了聽心肺,補了一句:“不嚴重,把衣服脫了,床簾拉起來去床上躺一會兒。”
校醫又看了看紀淮:“你?哪兒不舒服?”
紀淮低頭看了看自己上衣短袖,搖了搖頭:“我?做好人好事。”
“活雷鋒啊?”
彼時?紀淮已經挪到門口?了,她可不想光著膀子躺在醫務室的床上,開溜:“是的。”
再?回到教室正巧夏知薇她們早操也做完了,她的臉被太陽曬得比猴子屁股還紅。
鄭丞笑她:“猴子看了都直呼親戚啊。”
“哼。”夏知薇看他滿頭大汗,喘著氣的樣子:“你?這樣子大猩猩也認你?當親戚。”
紀淮捂著嘴偷聽加偷笑。陳逾司看著紀淮笑著的樣子,和?平時?做完早操回來的一點?也不一樣,沒理會坐他前麵兩個人在鬥嘴,隻問她:“你?沒做早操?”
“嗯。”紀淮將注意力從夏知薇鄭丞身上收回來.
“怎麼了?”
紀淮沒說自己不舒服,原本也不是很嚴重,不要劇烈運動暴曬就行,就說了一半
:“做好人好事去了。”
“你?天天做好人好事?”夏知薇和?鄭丞的戰鬥結束了:“怎麼今天這個沒送你?甜筒啊?”
“我?扶你?心心念念的小學弟去醫務室啊。”紀淮得瑟。
夏知薇果然哀嚎了一聲,羨慕極了:“他怎麼了啊?”
“中暑。現在光著膀子在醫務室休息,你?用劉翔的速度衝過?去應該能欣賞一下他的□□。”紀淮打趣她。
夏知薇還真思?考起她能不能為愛突破人類極限。
那樣子把紀淮逗笑了,她噙著笑低著頭把下節課的課本和?筆記本拿出來。
陳逾司蹙眉,他以為紀淮笑是因為那個男生光著膀子。這有什麼好笑的?
語氣不太好:“你?是不是特彆喜歡看男生光著?”
“是啊。”紀淮一貫的不理解,點?了頭,腹肌美男試問有哪個女生不喜歡:“你?不也喜歡看嘛?否則電腦裡能有那麼多?數學複習?”
“那不一樣。”陳逾司火了:“你?怎麼能在現實生活中看兩個男生的身體呢?”
“什麼呀?”紀淮聽不懂。被他凶了也委屈:“他拉簾子了,我?又沒看見。”
那還差不多?,知道是誤會陳逾司語氣放緩了。看見紀淮那委屈的那樣子:“你?是不是沒看見還委屈了?”
“委屈是你?汙蔑我?的清白。”紀淮氣鼓鼓的翻開課本,把水杯隔在兩個人中間:“我?要和?你?冷戰,從現在開始不準你?和?我?講話。”
陳逾司頭一次覺得他有點?變態,他看紀淮生氣的樣子都覺得她可愛,和?彆的女生甩臉子的樣子不同,像個幼稚園和?彆人絕交的小孩。
十分鐘後,陳逾司用胳膊聳了聳她。
紀淮躲開了。
一節課後,還是沒理他。
夏知薇上午最後一節化學課被留課堂了,輪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夏知薇不好拉著紀淮不讓她去吃飯:“你?走吧,帶著我?的口?水和?胃,去吧。”
陳逾司沒走,站在後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紀淮瞬間就把目光移開了。
滿臉寫著生氣。
陳逾司走在她旁邊:“去不去外麵開小灶?”
紀淮下樓的腳步故意加快,可惜在陳逾司麵前沒什麼用,發?現自己
甩不開他,紀淮也不給自己找力氣活:“不去。”
陳逾司:“我?請客,去不去。”
紀淮腳步停在最後一級台階下:“去。”
為五鬥米折腰,紀淮不覺得丟人。
化悲憤為食欲,她有一副好心態。
吃完午飯回教室的路上她還敲詐了一杯奶茶,陳逾司讓她敲詐,買的還是超大杯。
就是她生理期,至多?喝個常溫的。
後門的門衛的給他們把移動門開了條縫,紀淮低著頭拿著杯奶茶喝著。好奇他怎麼和?門衛搞好關係的,陳逾司提醒她喝奶茶也要看路:“一條煙唄。”
紀淮這個人就是小孩子脾性?,生氣容易,消氣也容易,一頓飯一杯奶茶什麼都好說了。
好也好,至少以後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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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典禮敲定在國慶前最後一個晚上,正好是月考最後一天。
臨近前幾天陸陸續續有不少馬路對麵的藝術生來會議中心彩排,紀淮忙著備戰月考,和?陳逾司當了同桌之後,紀淮被他那副不怎麼把學習放心上的狀態給弄的神經質了。
他對紀淮束手無措的擴展題信手拈來的樣子,他不付出多?少努力就能做到紀淮全力以赴的程度,紀淮遭受的打擊不小。以前不在一個班級,紀淮還感覺不到多?少兩個人真實的差距,以前總是前後名,她總覺得差距就像紙麵上那幾分似的。
但事實告訴她不是。
體育課前的晚自習,班裡幾個男生連著休息的一個小時?一直都在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