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條觸須突然迸發出了兩股完全不同的能量,一種是聖光,而另一種,則是虛空。
能量碰撞產生的爆炸和震蕩很快又發生在了冰冠堡壘上方的蒼穹之上,劇烈的震動直接清空了附近的雲層,甚至將雪山上萬年不化的積雪震落,形成了呼嘯的雪崩,將冰川和山峰的地形都連帶著改變。
而在這爆炸之後,天空中的破碎帷幕竟然又開始緩緩的重組,直到那座猙獰尖塔的倒影和暗紅色的詭異天幕被亙古不變的幽藍天空所替代為止。
這短短幾十秒內發生的事情讓所有目擊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有少數的幾人看出了些端倪。
瑪裡苟斯已經重新回到了巨龍聯軍的陣地上,他變回人形,看著重回原樣的天幕,“原來冰冠冰川的另一側位麵就是暗影界?怪不得那裡常年被陰冷的死亡能量覆蓋。”
“剛剛發生了什麼,瑪裡苟斯?”阿萊克絲塔薩急忙趕來,“那帷幕背後的地方讓我感到深深的不安。”
“冰冠堡壘裡突然爆發了一道巨大的能量,擊穿了我們世界和暗影界之間的帷幕。”瑪裡苟斯開口解釋道,“但那條古神觸須卻又突然出現,其中蘊含的虛空和聖光之力發生了碰撞而爆炸,這兩種力量的爆炸產生的力量既能引起時空的震蕩,卻也能修複時空,所以破碎的空間帷幕又重組了。”
“是兩次。”一向沉默寡言的謎語人諾茲多姆突然接過話茬,“早在帷幕破碎前就有一次震蕩,是這次震蕩先引起了帷幕變弱了,而這條古神觸須是第二次,正好中和第一次和冰冠堡壘爆發的能量衝擊,讓破碎的時空得以修複。”
“你還看見彆的了嗎?”瑪裡苟斯轉身問道。
“我隻看到這些,”諾茲多姆搖搖頭,“暗影界有著自己獨特的法則和秩序,那裡是死亡的國度,而時間對於死亡來說毫無意義。”
瑪裡苟斯沉默片刻,隨即說道,“也許我們應該問問阿爾薩斯,這事多半和他脫不了關係。”
“是肯定。”諾茲多姆強調,“我關注他很久了,他就是萬千時間流中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時間流在他的身上坍縮、毀滅而又不斷新生,他和尤格薩隆的命運本不該如此,你我也是。”
“嗬,命運?”瑪裡苟斯對諾茲多姆的說法不以為意,他斜著眼瞟向青銅龍王,“先不提這個,你告訴我,奈薩裡奧來了,他現在在哪?”
諾茲多姆不動聲色的退後半步,沉聲道,“在來的路上。”
……
“你都乾了些什麼?!”
尤格薩隆簡直無法理解了,他以為自己手下的信徒、仆從多是些瘋子,可今天他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瘋子。
阿爾薩斯竟然依靠剛才在他體內標記的一部分節點,硬生生地取得了他一部分軀體的短暫操控權,而也正是在他的攻擊與阿爾薩斯碰撞的瞬間,阿爾薩斯得以強行統禦了這一節觸須,空間的不穩定性正好讓尤格薩隆的觸須能夠輕鬆穿越虛空,直直的捅入了噬淵之中,更是直接深入到了那條冥界之河。
在尤格薩隆還沒來得及掙脫控製的時候,阿爾薩斯便統禦著觸須,硬生生把它和冥河的一部分接在了一起。
緊接著,尤格薩隆奪回了這根觸須的操控權,正要將其從噬淵拖回的時候,卻發現這段觸須因為爆炸與時空緊密地鑲嵌在了一起,就好像尤格薩隆平時用觸須從虛空中抽取能量一樣,隻是這一次,他抽取的不是能量,而是冥世之河的一部分。
這下尤格薩隆沒法淡定了,他想要立刻切開自己和這節觸須的聯係,但冥河也是有“水壓”的,高壓的水流自然會往低壓的地方擠——跟無數個世界的靈魂以及冥河自帶的屬性比起來,尤格薩隆就是低壓的這一邊。
於是,這壓力讓尤格薩隆的這部分身軀和冥世之河鑲嵌的越來越牢固,而越來越多的罪惡靈魂直接湧入尤格薩隆的身軀之中,把他的身體當成新的河道,開始伴隨永不停息的冥河之流肆意的衝撞、破壞。
尤格薩隆清晰的感受到,那些靈魂正在瘋狂的衝刷自己的身體,更恐怖的是,他們正在侵蝕尤格薩隆對自己身軀的操控權。
正如阿爾薩斯發現的那樣,上古之神的身體擁有極為良好的能量傳導性,這讓靈魂流在他的軀體中以極低的阻力流動,自然不會分散到其它“阻力”高的地方,這樣持續不斷、源源不竭的靈魂衝擊,即便是上古之神,也根本吃不消。
現在的仲裁官還沒有宕機,而被仲裁官投入噬淵的靈魂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即便是在渾渾噩噩的靈魂狀態,當他們和尤格薩隆的力量碰撞時,他們也毫不畏懼地露出自己的爪牙。
一個兩個這樣的靈魂,尤格薩隆自然能夠輕鬆拍死,甚至將他們奴役,可是當數不清的靈魂湧入他的軀體,把他的軀體當作是河道和戰場的時候,尤格薩隆也無力阻擋。
他畢竟隻是一顆星球上的上古之神,而不是能夠吞噬整個實體宇宙的虛空大君。
阿爾薩斯此時的狀態也不算好,和尤格薩隆真刀真槍的拚上一招還不算什麼,但是一邊統禦古神的軀體,一邊對抗古神,一邊輸送能量,同時還要騰出手來去確定統禦頭盔指引的坐標是否正確可就另當彆論了。
這一係列看似輕鬆寫意、迅如閃電的操作,讓阿爾薩斯也心力交瘁,他正杵著有些暗淡的黎明之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原本的泰坦形態也不再能維持,變回了正常人類的樣貌。
怒不可遏的尤格薩隆當即想要殺死阿爾薩斯,再來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好在他軀體龐大,還能撐上一段時間,隻要沒有人打擾,他還是有信心切斷自己和噬淵的聯係的。
可是阿爾薩斯卻絲毫不畏懼,反倒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你去彆人的老巢偷東西,竟然還完全不把主人放在眼裡嗎?”
阿爾薩斯的話讓尤格薩隆的思維頓時驚恐地停滯了一瞬間,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冥河的流量突然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這暴增的流量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座“山峰”,尤格薩隆那些張牙舞爪的觸須瞬間被靈魂浪潮壓成了水中的海草,開始瘋狂的搖擺。
“你……這並不能改變……艾澤拉斯……的命……”尤格薩隆的意誌也隨滾滾而去的靈魂浪潮越送越遠,雖然他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可是如此龐大且駁雜的冥河衝刷,讓他對於身軀的操控越來越弱。
十幾秒過去之後,尤格薩隆的身軀徹徹底底了成為了冥河支流行進的河道,一位在艾澤拉斯上興風作浪了無數紀元的上古之神徹底消逝在了冥河當中。
阿爾薩斯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他承認,他有賭的成分,如果剛才典獄長沒有“幫”他一下,那他可能確實得先暫避鋒芒,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再來解決尤格薩隆的問題了。
那樣的話,他的一些布置很可能就變成了無用功,但結果是好的,他賭對了。
阿爾薩斯故意操控著尤格薩隆的觸須去截冥河的流,就是因為他知道死亡萬神殿和虛空勢力也不對付,當尤格薩隆的觸須伸入噬淵時,短短的那麼一瞬隻會讓典獄長以為是個不知死活來“偷電”的古神。
作為噬淵的統治者,典獄長怎麼能夠容忍上古之神在自家地盤這樣胡亂搞事,但是阿爾薩斯的操作讓古神觸須徹底埋於空間之中,典獄長要麼大費周章在冥河裡動工把這截觸手給“挖”出來,要麼直接給流量加大,撐死這個“貪婪”的古神。
反正冥河其實算是一種宇宙規則,最後還是會回到暗影界的噬淵之中,隻要把古神撐死,那流走的靈魂照樣會回到噬淵之中,隻是相當於重開了一節河道罷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被阿爾薩斯和尤格薩隆“聯手”從噬淵裡偷來的冥河支流最後還是會從艾澤拉斯與暗影界最為“接近”的地方流回噬淵,而這一來一回,在典獄長看來反而可能開拓更多的河道,讓他能夠和更多能穿梭現實位麵,如海拉和穆厄紮拉這樣的存來通過交易來獲取更多靈魂。
可是,典獄長想法是好的,但阿爾薩斯卻早就做足了準備——
一般來說,靈魂會隨著冥河從現實位麵與暗影界最貼近的地方回到噬淵,可是,艾澤拉斯上的這個地點,就是冰冠堡壘,而冰冠堡壘的下方,現在是一堆抽水泵一樣的靈魂引擎。
也許典獄長哪天閒的沒事乾,親自跑到冥河裡對著無數的靈魂親自點數的時候,他就有可能發現,流進噬淵的靈魂是不是變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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