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絮、棉衣、棉被……明遠早就想有了。
在過去的那個冬天裡,他身上禦寒的衣物,就是塞了一層薄薄絲綿的夾衣,外麵再裹上各種皮草,晚上睡覺也是隔著衣物裹一層羊毛氈子睡,一時竟讓他想念起塞著棉絮的棉被和棉服,甚至想念起彈棉花的嘣嘣聲。
聽明遠說得大方,李掌櫃已經驚呆了。
“是是,我這就說與幾戶相熟的商旅知道,托他們帶點兒棉……棉桃。”
明遠卻還在補充:“對了,還有木棉的種子,另外還有黎人用來紡線的工具……最好也都能帶來陝西。”
明遠猜測:現在的木棉和吉貝布雖然貴,但多半是因為還未大範圍引種的結果。然而在他印象中,祖國的大西北,可絕對是一片種棉花的好地方啊。
另外還有個可能是中原人們還不知道如何處理棉籽,將棉桃紡成棉線。畢竟要到了元代,黃道婆才會從海南返回,把屬於黎人的技術帶回鬆江一帶。
“好的!好的!好的!……”
他一邊說,李掌櫃一邊點頭,一邊記下。
對於明遠說的那些,李掌櫃剛開始有點不信,心想明遠這小孩懂些什麼?後來轉念一想,不對,明家小郎君一向懂行,一向眼光獨到,每次挑選布料綢緞,一眼就能挑中鋪子裡最昂貴的。
就好比這次,這些吉貝布看起來平平無奇,誰能想到它們竟然和蜀錦是一個價格?
再說了,明家小郎君是什麼人?他家左鄰可是藍田呂氏四賢,右舍是薛向薛官人家,這位小郎君成天和薛衙內走得最近。
李掌櫃立刻得出結論:得趕緊轉托人遞消息。
這一定是明小郎君知道什麼內幕,曉得著吉貝布要火!
明遠卻還不知道棉花引進中原的進度會因為他一句話加快了不少。他隻管帶著專門挑出的那幾匹蜀錦和吉貝布回了家。
“阿娘,兒子今天在城門口幫了一個被過稅逼得沒辦法的蜀商,把他手裡的幾匹蜀錦都買了下來。這幾匹顏色和紋飾都很適合阿娘和妹妹,我去和阿關姐說一聲,讓她請個縫紉娘子上門,為兩位裁衣裳吧。”
舒氏娘子聽明遠這麼“報備”,沒覺得明遠在亂花錢,心裡反倒還覺得挺窩心。
畢竟她丈夫明高義在外行商,明遠幫助到長安來的商人,那麼明高義在汴京等地行商時也會有人幫。
“另外還換了幾匹便宜的布料回來。這種布料看似不出彩,但是非常細密,不容易被穿破,又特彆耐洗。做成貼身的衣物應當很舒適。”
明遠順帶又報備了吉貝布。
這種布在長安城知道的人少,加之模樣看起來平平無奇,因此舒氏完全沒想到,這些其實也都是“價值千金”的昂貴織料。
另外,明遠親自跑了一趟,把他為薛家老太太準備的那兩匹蜀錦送去了隔壁,將自己所做的事直截了當地說了一遍,拜托薛老太太在自己母親麵前不要提起蜀錦的詳情。
薛老太太精明無比,明遠隻提了個頭,她就全猜到了,當即板著臉問明遠:
“你高價從蜀商手裡買下了蜀錦,然後又放在綢緞莊裡寄賣?”
明遠點點頭,頗有幾分愧色地說:“我當時隻是見那蜀商著急,根本沒想那麼許多,頭腦一熱,就將他手裡的貨物都買下了。反正也不指望獲利,隻放在布商那裡,幾時賣掉算幾時吧……但若母親知道了,怕會怨我大手大腳,胡亂花阿爹辛苦賺來的錢。”
薛老太太板著的一張臉上,線條稍微緩和些,微微點頭,隻說了一聲“曉得了”。
明遠連忙告辭出來,站在薛家院中,與薛紹彭相視一眼,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不曉得為什麼,薛家老太太嚴厲得有些過分,總是目光銳利,似乎能直視人心。因此明遠從不敢在她麵前有半句假話,唯有句句照實說,才能順利過關。
從薛家出來,返回自家院內,明遠清點了一回最近花掉的錢——自從那一萬貫到手之後,零零總總,加上這次的蜀錦和吉貝布,他也不過才花了兩千五百多貫,“小目標”竟然才完成了四分之一。
明遠輕歎一口氣,從懷中將那名蜀商贈他的《南行集》取出,在燈下慢慢翻閱。
進入這個平行時空,另有一樁好處,就是距離那些文采風流的人物們,一下子近了好多好多。
他一會兒跟著三蘇在江上看山,“船上看山如走馬,倏忽過去數百群”;一會兒跟著三蘇過瞿塘峽,“入峽初無路,連山忽似龕”……眼前仿佛真的有一幅幅畫麵翻過一般,這種隨文字與想象馳騁的感受,卻是後世的照片、小視頻,甚至是親身乘坐遊輪、漂流,都無法比擬的。
明遠將《南行集》翻完,正在猜想自己什麼時候能夠見到這本詩作的作者們,耳邊突然傳來係統1127的聲音——
“親愛的宿主,現在為您結算‘蝴蝶值’。”
“首創‘硝石製冰法’,獲贈蝴蝶值50;改善硝民生活環境與地位,獲贈蝴蝶值100。”
明遠:??
這又是令他完全沒想到的結果。原來點撥一下硝民,幫助他們稍許改善生活,對未來的影響竟這麼大嗎?
“推動關西引種棉花,紡織吉貝布,獲贈蝴蝶值100。”
“親愛的宿主,您現在獲贈的蝴蝶值已高達500點,有合適的機會,您儘可以考慮使用道具,請儘情享受您人生的高光時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