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齋念佛嗎?
二人用完膳後,陸夫人渾身不舒服,不想多留,立刻就要走。
柳氏命丫鬟送陸夫人出二門。
閔恩衍正好用完午膳趕來,在順安堂門口見了陸夫人,行禮問候:“陸夫人,今日午膳可還用得慣?”
陸夫人瞧“簡玉紗”眼放精光,和柳氏如出
一轍,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似的,臉色淡淡道:“尚可,家中還有要事,我先回去了。”
閔恩衍撓頭,怎麼這就急著走了……也不誇一誇他煲的湯。
閔恩衍心中失落,卻陡然聽到一聲狗叫,是從安順堂傳出來的。
他娘又不喜歡狗,院子裡怎麼會養狗?
閔恩衍不敢進安順堂,他往院子裡一探頭,狗旁邊擺著大湯碗,看花色,可不就是他送過來的碗!
他娘居然把他煲的湯喂狗了!
閔恩衍直接衝進去找柳氏要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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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回家後,砸了一通東西。
陸千戶看著地上稀碎的物件兒,顧不得心疼,慌忙問道:“夫人,何故氣成這樣?”
陸夫人捏碎了一塊綠豆糕,怒不可遏:“蛇蠍心腸假慈悲的東西!明明偏袒親生兒子,叫庶子經商養活家裡,嘴上卻說待兩個兒子都一樣!一開口就要一片馬場,我提起推薦先生的事兒,卻屁都不放一個!看不起我就罷了,何故踩我兒!氣死我了!承平伯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是不是當初跟誰家孩子抱錯了!”
陸千戶哄道:“夫人彆動氣,許是真抱錯了也說不定。”
陸夫人篤定道:“肯定是抱錯了!”她咬牙道:“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人臉色!若不是看在伯爺麵上,我真想把她的臉撕爛給京中人瞧瞧,是個什麼模樣!”
陸千戶可是相當了解自己妻子的暴脾氣,真招惹了她,天王老子來說都不好使,到時候真鬨得滿城皆知,開罪了閔家,陸寧通和人家孩子再怎麼相處?
他勸阻道:“夫人息怒,承平伯老夫人抱錯孩子就夠可憐了,咱不跟她一般計較!”
陸夫人呸一聲,繼續道:“我跟你說,那柳氏根本不會教孩子!就她那樣,比我還不如,幸虧咱家通哥兒沒生在她家,否則遲早是廢得沒救。我估摸著她那個庶長子也不怎麼出息。承平伯真真是老天眷顧,托生這樣的娘胎,還長得一身正氣,真不容易。”
陸千戶重重點頭,說:“不容易不容易。咱家通哥兒也不錯,隻是貪玩些,用不著去閔家取經。”
陸夫人憤憤道:“我再不會去了!我雖然不會教孩子,但我以身作則,通哥兒本性是不壞的。”
陸千戶十分讚同:“那當然,通哥兒性子是像咱們。”
陸夫人瞪他一眼,到:“我說的是像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陸千戶:“?”
陸夫人戳著陸千
戶的腦門兒道:“你賭錢,喝酒,你就隻會發脾氣!”
陸千戶挺直了腰杆子:“那我也是個好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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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禦書房。
五軍營裡,呈上來一份幼官舍人營過月考的名單。
太監壽全福小心翼翼捧到皇帝跟前,輕聲說:“皇上,東西送來了。”
項天璟坐於雕龍椅,他麵色蒼白,病懨懨的,眉毛比平常男人要細,要乾淨,卻不失淩厲,深邃的雙眼之間<,也正好在眉心處,一顆淺褐色的淡痣。
他接了名單細看。
幼官舍人營裡的人,將來都是要承襲軍戶,領兵士數人,是營中重中之重。
項天璟素來重兵,便每月都親自看過考的名單。
黃封的折子,展開有禦桌那麼長,一眼掃過去,除了幾個後國公、侯家的郎君,彆的名字並不醒目。
但末尾處,承平伯幾個字卻在一乾千戶、百戶之中,分外紮眼。
項天璟眉毛一挑,若不是頭回在名單上見到“閔恩衍”的名字,他還以為閔家早死絕了。
倒是怪了,次次不入選,這回上報名單縮減近半,閔家這個,是如何混進來的?
項天璟往椅子上靠去,因衣衫不整,領口露出一段鎖骨,細長精致。
他指頭點在名單上,瞧著壽全福慵懶道:“不知道朕與這些個小郎君互搏,有幾分勝算。”
壽全福嚇得冒冷汗,惶恐道:“皇上,您乃真龍天子,可切莫做出有損龍體之事。”
項天璟皺眉道:“你是說朕打不贏他們?”
壽全福生怕項天璟發病,雙腿一軟,跪下道:“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真沒趣。
項天璟吩咐道:“去後宮問問,打獵的時候,哪幾個嬪妃願意跟去,重重有賞。”
壽全福苦著臉,應聲去了。
這差事放在先帝在時,是個好差,試問哪個妃嬪不想在皇帝麵前承寵?
隻是換了項天璟,便是個苦差了。
壽全福親自去各個宮中跑了一趟,吃了無數道閉門羹。
其中麗嬪娘娘是個憋不住情緒的人,她哭著拿迎枕砸壽全福,罵道:“你個黑心的!好事兒便不想著我,要命的事兒專門挑我!我是殺你全家還是擄你妻兒了?”
壽全福被麗嬪親自打出門去,心裡實在苦啊。
壽全福回禦書房複命的路上,碰到了他徒弟。
小徒弟問他何故垂頭喪氣。
壽全福朝冷宮方向一指,隱晦道:“還不是那位嚇壞了整個宮裡的人,行獵都沒一個人肯去。”
小徒弟小聲道:“怎麼會是那位,分明是……”
分明是皇上嚇人!
剩下的話,壽全福沒讓徒弟沒說完,就把他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