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光已經近在眼前,白飛鴻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在心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沒辦法了。
“你們兩個,抓緊我。”
她沉聲道。
下一刻,三人衝出了通道的出口。
與此同時,利刃錚然出鞘!
……
……
……
水鏡的另一端,巫羅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看向聞人歌。
“是你教她禦劍之術的?”
水鏡之中,那三人的腳下,一柄小劍險險托住他們,雖然搖搖欲墜,晃晃悠悠,但到底還是飛了起來,而且,飛得還很快。
聞人歌見狀也是一怔,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我沒有教過她。”他沉吟道,“但是從……”
他咽下了“從風月天中帶走她們母女時”這幾個字,自然地轉成了彆的說法。
“從前我曾經帶著她禦劍飛行過一次,她大概是那一次記住了法訣和竅門吧。”
“這怎麼可能!”
荊通麵色有些難看,目光死死盯住那三人腳下的小劍。
“禦劍之術至少是中階的術法,一個黃毛丫頭僅僅看過一次就能施展出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聞人歌的麵色也冷了下來。
“彆說得那麼肯定,荊師兄。”他冷淡道,“至少,空桑的那位不足十歲時便已做得到。”
荊通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嗤笑一聲,道:“難道你是想說,區區一個凡人童女,也能與空桑陸家的少主——三千年一出的天生劍骨——相提並論?”
“我隻是想說,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聞人歌冷冷道,“倒是荊師兄你如此堅定的認為不會發生,又有什麼證據?”
“你——”
荊通幾乎拍桌而起,卻被蘇有涯拉住了,崇吾峰的峰主一疊聲地勸著“算了算了”,才算勉強將這位暴脾氣的瑤崖峰主給拉了下去。
“聞人師弟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溫聲勸道,“若又是一名天才,於我昆侖墟而言也是好事……荊師兄,你著相了。”
荊通麵色一暗,他自身也是劍修,自然比旁人更深切的知道“隻看一眼就學會了禦劍之術”是何等荒謬而不合常理之事,便是他自己,當年也足足學了一個月,才能夠自如地操縱佩劍。
但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能讓所有的“常理”都失去意義。
……
……
……
白飛鴻自然不是那種“隻看一眼就能學會禦劍之術”的絕世天才。
她能夠使出禦劍之術的唯一理由,不過是她前世曾經學過。
不止花了一個月,而是一年。當她終於艱難地掌握住了禦劍之術的法門之時,卻絕望的發現,想要長期維持這個法術所需的靈力,她一個根骨有損的廢物絕對使不出來。
許多事情是沒有“公平”可言的。
無論她對法訣掌握得有多麼純熟,對這個術法的研究有多麼深刻,用不了就是用不了。就像曾經無數次挫敗過她的其他術法一樣,能用和不能用的界限,在一開始就很明確了。
但是,這一刻,感受著禦劍飛行之時的來風,注視著腳下渺小而又飛速倒退的風景,白飛鴻忽然有了全然不同的感悟。
原來禦風而行,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她想。
白飛鴻從未像這一刻一樣,如此真切而直觀地感受到,一個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全新世界,已經向她打開。
她曾經向往過的、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的……此時此刻都已在她手中。
“阿、阿白——”
“飛鴻姐姐!前麵!”
白飛鴻操縱著飛劍,險險躲過差點撞上他們的山峰,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的畢方鳥又一次發出了惱怒的長鳴。
青色的火焰直撲他們後心而來,滾滾熱浪衝得這柄小劍如同風中的蘆葦葉一樣左右飄搖起來,直晃得花非花和常晏晏都臉色慘青。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嗚!”
劇烈晃動的劍身,把花非花餘下的那句“我一定不騙你說我不會禦劍術”給撞回了肚子裡。
開玩笑也要看場合。
花非花如此深切地領悟了這個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