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忘了你那些臭毛病了。”紅衣男子一頷首,乾脆拋開了這具屍體,“你隻吃自己親手種的菜,親手殺的人。要我說,你也不嫌麻煩。”
“有原則可是一件好事,魔尊大人。再說,雖然大和尚總是什麼都不挑,也不好讓他吃這種東西。”陰魔盈盈一笑,“要是天魔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吃得乾乾淨淨的。”
“做什麼把傻龍說得跟蠢狗一樣。”雪盈川哼笑一聲,“再說了,他不才是最挑嘴的那個?這把老骨頭他也啃得下去?”
陰魔咬住自己的指尖,眯起眼來:“要是我讓他去吃,他什麼都會吃的。”
“真可憐,居然落進你這個毒婦手裡。”雪盈川的語氣裡卻聽不出一絲憐憫,隻有幸災樂禍的笑意,“你什麼時候把他搞到手的?他上回睡醒都是一千二百年前了吧?”
陰魔笑而不語,隻曖昧地衝雪盈川挑了挑眉,眼波盈盈,像是一句旖旎的低語——你猜。
雪盈川隻是發出一聲嗤笑。他抬腳踢了踢這一地支離破碎的屍骨,語氣裡帶出幾分嫌棄。
“她又發什麼瘋?”他眯起眼,看向屋簷上一身黑衣的死魔,“還是這些人怎麼招她了?”
煩惱魔雙手合十,畢恭畢敬道:“啟稟尊上,並無大事。”
“你彆同我說,又是她走到這兒突然看中了這裡的夕陽,想到人家屋頂上看看晚霞,結果被這邊的正道人士發現了……”
饒是雪盈川這等見慣魔修百態的人,環顧四周,也不由得趕到一陣無語。他指了指這一地屍體,高高挑起了左眉。
“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阿彌陀佛。”煩惱魔頷首道,“不愧是尊上,雖未親至,仍如親眼所見。”
雪盈川朝天翻了個白眼:“能這麼多年毫無長進也是一種本事……讓她滾下來,天都要黑了。”
煩惱魔應了一聲“好”,他雙手合十,雙膀較力,伴隨著一聲厲喝,雙目陡然圓睜,頸上的骷髏念珠齊齊飛射出去,隻見他雙目赤紅,魔息衝天而起!
遮天蔽日的魔息吞沒了夕陽晚景,截斷了死魔的冥思,正當此時,一聲厲喝傳入她的耳中,原是煩惱魔的聲音——
“尊上已至,速來拜見尊上!”
死魔黑沉沉的雙瞳,驟然變得一片猩紅。
“雪、盈、川!”
漆黑的影子如同沸騰一般在她腳下翻湧,無數黑影化作利劍,從四麵八方向著雪盈川劈將過來,而那黑影的主人——死魔也整個人合身撲來,周身瘴氣滾滾,攜裹著雷霆之怒直衝雪盈川而來!
“我要殺了你!”
聽得如此怒吼,魔尊姣好的麵容上閃過一抹笑。
那笑是如此的隱晦,快意,帶著近乎惡毒的愉悅,刺破了他的表相,躍到他殷紅的眼瞳中。
利刃劃破長空的清響,宛如斷弦之聲。
張滿的琴弦驟然繃斷,迸開的絲弦截斷了血光,飛濺起磅礴的血花來。
明豔豔的朱紅宛如烈火,從人的心裡徑自的延燒出來,潑了滿眼,一路熊熊燒到人麵前來,直潑到他的麵上,身上。
而雪盈川就在這幾乎能灼燒到他的熾烈怒火之中,綻開一抹赤紅的笑來。
“有長進。”他笑著說,反手又揮下一刀,“可惜,還差得遠了!”
這一刀幾乎將死魔劈成兩截。
她倒在地上,在自己的血泊中,睜著血紅的眼睛,狠狠地瞪著雪盈川,眼尾掙出一線猩紅,血絲一絲一縷地湧出,幾乎要將整個眼角都撕開。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我……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殺了你就沒意思了。”
雪盈川輕笑,他彎下腰,用兩根手指輕輕捏起死魔的臉,渾然不顧她周身翻湧的瘴氣撕咬著他的手,將血肉燒灼出焦黑的痕跡。
“努努力。”他笑著說,“沒準有朝一日,你真能殺了我也不一定。”
說罷,他像是對死魔完全失去了興趣一般,隨手將她撂在地上,站起身甩了甩手,魔息流轉之間,先前被瘴氣腐蝕的右手已經恢複了正常。
“怎麼,天魔還沒有來嗎?”
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興味。
“他近來好像又迷上了過家家,要回去繼續扮他的娶親遊戲。”陰魔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麼可憐,居然要做他的新娘。”
與此同時,陰魔口中沉迷娶親遊戲的天魔,也迎來了他新一任的新娘。
紅蓋頭下,新娘子昳麗明豔的麵容,如珠玉般照亮了他的眼睛。
“你真好看……”敖焱喃喃,“不過,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一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