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1 / 2)

大佬心魔都是我 驚夢時 12856 字 8個月前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在白飛鴻他們看來,du00常晏晏的入魔,才是真的來得毫無預兆。

在她的雙眸被猩紅吞沒之前,她身側的夭桃劍已經先出了鞘。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夭桃的劍光,就如它的名字一般,讓人想起爛漫春色儘頭的一枝緋影。輕得如同春光日色透過繚亂花影所投下的一抹薄紅。

菲薄的劍身上染了血,越發夭夭灼灼,宛如千樹萬樹的桃花驟然盛開,又如同少女頰邊的一抹酡紅,望之而醉人。

夭桃,是可以操縱他人感知的劍。在為那絕美的劍光而晃神的刹那,真正的殺意便已經襲到你的眼前來。

猝不及防之間,白飛鴻已來不及閃躲。

並非是由於她實力不濟,或是先前的疲憊消磨了她的注意力,亦或者是夭桃的劍靈蒙蔽了她的感知——換成是這個房間裡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卓空群提著這柄劍刺向她,她都絕對不會躲不過去。

她來不及閃躲的理由,細究起來其實十分簡單。

不過是因為站在她麵前的人,是常晏晏。

白飛鴻之前對常晏晏所說的話,沒有一字欺瞞。

她相信她們共同度過的時光,相信那一切都不是假的,她也相信常晏晏——即使常晏晏站在這裡,做出了完全不利於雲夢澤的證言;即使常晏晏出現在了聞人歌遇襲的現場,是雲夢澤之外最為可疑的人。

白飛鴻依然相信她。

所以毫不設防。

所以來不及閃躲。

嗤啦——

夭桃劍的劍光帶起一片連綿的血光,如同無數灼灼盛放的桃花。

“鬨夠了嗎?”

雲夢澤擋在白飛鴻身前,一手掩著胸膛上斜斜劈開的傷口,一手將白飛鴻更往身後推了一步。

在場的人之中,唯有他一人保持住了徹底的戒備之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常晏晏掉以輕心。也隻有他,一直一直都注意著她二人的理由對話,留意著每一個音調每一個眼神。

隻有雲夢澤,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不相信常晏晏。

所以他才會比任何人都更早地覺察到。

所以他才會在千鈞一發之際掙開了困住自己的法陣,將白飛鴻從夭桃劍前推走。

鮮血大股大股地墜下,不多時便在他腳下積起一窪小小的血泊。雲夢澤的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布滿符文灼燒痕跡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扣住胸前縱深的傷口,鮮血止不住地自他身上滑下,讓人無法想象他究竟為什麼還能站著。

他到底是重傷未愈之身,卻強行掙脫了鎖縛自己的法陣,又為白飛鴻攔下了這當麵一劍,雖說還沒有倒下,卻也不免有幾分眩暈。

他踉蹌了一下,卻撐住傷口不讓自己倒地,隻麵無表情地把常晏晏望著,雖然麵色越發蒼白,眉眼間卻越發透出一股煞人的豔麗,那雙熔金一般&#303...40;龍瞳,幾乎令看的人感到窒息。

他說:“差不多該清醒了吧,常晏晏。你知道你剛才差一點就殺了白飛鴻嗎?”

少女喉中發出近乎哽咽的格格聲,她的指尖抓上自己的咽喉,因為入魔時莫大的痛楚不斷用力,直將脖頸上抓出道道血痕也不罷休,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撕開皮肉,撕出其下殘破的聲帶來,將它徹底撕扯開,讓哽在其中的慘叫衝破阻隔,撕裂這令人憎惡的寂靜!

然而就連這份掙紮也被無形的手給捏住了。

常晏晏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來。

那雙猩紅的眼眸之中,正源源不絕地滾下血淚來。

就連下頜處也有抓撓所留下的痕跡。

血淚交錯過殘破的麵龐,她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所操控一般,緩緩提起了夭桃劍,再度對準了白飛鴻他們。

“殺了我。”

她動了動唇,無聲地祈求道。

一隻手搭上了雲夢澤的肩,以溫柔卻也不容置疑的力道將他從自己麵前推開了。

“謝謝你,阿澤。”白飛鴻輕聲說,“接下來是我該做的事了。”

雲夢澤捂著傷處退到一邊,白飛鴻收回了覆蓋著回春訣的手,靜靜地看著常晏晏。

這一次,白飛鴻沒有問那句“為什麼”。

她問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常晏晏一邊回想,一邊想要微笑,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停不下來,無論她怎樣努力,它就是停不下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從一開始。”

那個聲音笑吟吟地說了下去,帶著些許愛嬌,用著常晏晏的語氣,還有一如既往的音調。

“就像你們知道的,我是三聖教的聖女,從一開始就是魔道中人,奉聖教教主之令,潛入昆侖墟。”

“你胡說!”開口的人卻是蘇有涯,崇吾峰主難得失了平日的穩重,猛地拍案而起,“絕無這種可能!魔道中人怎麼可能通過問心階!”

“不。”

打斷蘇有涯的人,卻是一直在高台之下閉目養神的巫羅。靈山十巫最後的遺族張開眼睛,冷冷地打量著常晏晏。

“還是有一種辦法能騙過問心階的,那就是巫真一脈的秘法——你是陰魔的人。”

“一百年前,三聖教的教主愛上了陰魔巫真,引發了教內的分裂與叛亂,在那之後,三聖教事實上已經落入了陰魔手中,我等皆聽從陰魔的差遣。”

常晏晏麵無表情地說了下去,她提起劍來,對準了白飛鴻的臉。

“而我來昆侖墟的任務,就是散播心魔引。”

聽到這三個字,上方林寶婺的麵色也驟然改變了。

“你說你的任務是什麼?”她額前緩緩跳出了一根青筋,隨著她的呼吸不住顫動,“心魔引?難道當年我會突然生出心魔就是因為你——”

“正是如此。”

常晏晏露出一個笑來,她看著林寶婺,用一如既往&#30...340;親昵語氣。

“這份禮物你喜歡嗎,林大小姐?”

太阿劍錚然出鞘,林寶婺死死盯著常晏晏,目光淩厲,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常晏晏卻依然是無所謂地笑著,她抬起手來,輕輕地點了點雲夢澤,麵上笑意更盛。

“不過,雲二公子的心魔可與我無關,真想不到,不需要任何引子,他心中早就已經心魔深種了。”她轉而望向蘇有涯,盈盈一笑,“多麼諷刺,問心階攔下了多少心中尚未生出心魔,隻是囿於心障之人,卻不想唯一一個不經問心階而入昆侖墟的弟子,卻在拜入宗門之前便已經生出重重心魔。如此想來,豈不可笑?”

“你在這昆侖墟之中,究竟種下了多少心魔引?”

卓空群忽然開口問道。

常晏晏撐著臉頰,露出了嬌俏的微笑:“你猜?”

下一刻,霜雪般的劍刃已經遞到她的眼前。

常晏晏微微張大了眼睛,靈巧地後退一步,想要躲開那鋒銳無匹的劍氣,然而冰霜般的劍意驟然暴漲,猛地擦過她的臉龐,千鈞一發之際,她以一個匪夷所思的姿勢折腰,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那一劍。

被斬斷的青絲徐徐飄落於地,常晏晏後退數步,抬手撫上自己的麵龐。

她摸到了滿手的鮮血。

“我倒真沒想到……”她眯著眼看向白飛鴻,“先出手的人居然是你。”

白飛鴻握著青女劍,冷冷地看向她。

在那雙幽黑的眼瞳之中,除了冷徹入骨的殺意,再無其他。

常晏晏的身軀無聲地顫了一顫,白飛鴻再度提起青女劍來,對準了她的麵龐。

“從晏晏的身體裡滾出來。”她冷冷道,“陰魔。”

常晏晏……不,或許該說,陰魔幽幽地笑了起來,她抬起臉,這一刻,樣貌分明還是那熟悉的樣貌,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已經變成了常晏晏所絕對不會露出的神情。

就連夭桃劍的無邊豔色,也在這一笑中顯得黯淡無光。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她借著常晏晏的口,微笑著問,“我以為我偽裝得很好呢,‘飛鴻姐姐’。”

“是嗎?”青女劍的劍鋒上積聚起更多的霜雪之意,白飛鴻望著她,雙眸中凝結起無邊無際的寒意來,“我倒覺得拙劣不堪。”

“不過,我也隻是說出了她無法說出口的心裡話。”

陰魔笑盈盈地提起了夭桃劍,架住了白飛鴻的劍鋒。

“方才那些話裡,每一句都發自晏晏的真心,絕無一字虛假。”

“絕無一字虛假?”白飛鴻再度刺向常晏晏的靈府,話音裡也帶出了一絲冷笑,“那你先回答一下那個問題——常晏晏進入昆侖墟這麼多年,一共種下了多少心魔引?”

“……”

陰魔雖然照舊地微笑著,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一次也沒有,對吧?”白飛鴻的劍鋒越發淩厲地刺到她眼前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年林寶婺的心魔引,是你來昆侖墟的時候為她種下的。常晏晏雖然參與其中,但你才是主謀。而在那時,你也給她種下了一枚心魔引,對嗎...?”

“雖然說得好像親眼目睹一樣,你又有什麼憑據?”

“你方才說,那段話裡,你一句假話也沒有說,對吧?”白飛鴻再度刺出一劍,“那麼,那句‘並未生出心魔,隻是囿於心障之人’,指的其實就是常晏晏。她在入宗門之前並未生出心魔,是在那之後,你為她種下了心魔引。”

“真了不起。”陰魔輕聲道,“我還以為劍修都沒什麼腦子,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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