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盛修和放下手中的報紙,看了眼手表,看向一旁的彼得,問道:“他起了嗎?”
彼得道:“雖然比較困難,但是我離開之前,小靳先生確實已經睜開了眼睛,並且從床上坐起。”
盛修和點了點頭,那就再等一會兒,他拿起平板開始看資料。
十分鐘後,盛修和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再次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二十五了,距離他靳南睜開眼睛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盛修和意識到,可能不是這個孩子洗漱慢,而隻是,他可能又睡著了。
盛修和不得不起身,親自上樓去叫人。
靳南體格太弱,缺乏鍛煉,住在M國那會兒就喜熬夜晚起,作息極其不健康,他之前身體出狀況也並不是沒有原因。盛修和想要引導靳南調整作息時間,擁有良好的作息時間就是他要引導靳南的第一步。最好的教育方式在盛修和看來就是言傳身教,他的作息一項很規律,早上六點起床,晨跑四十分鐘之後,七點用早餐,七點半離開家門,八點之前到公司,常年如此,風雨不改。但是這個孩子來了之後,他就不得不遷就他的時間安排作出改變。而言傳身教重要,陪伴同樣重要,既然如此便將二者合一,每天早上與靳南進行一樣的流程。
他原定計劃是這樣的:早上五點五十起床,晨跑二十分鐘,六點半吃飯,六點五十五彼得開車送他去學校。
但是,很遺憾,他的計劃第一天就出現了變故。
他忘記了,靳南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巧聽話,任憑擺布的性格一番糾纏又是少不了的。
盛修和敲了敲門,裡麵沒有反應,他又敲了敲,然後直接推開門進去。
一進去,盛修和就見到床上鼓鼓的一團,因為沒有看到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露在外麵,他以為那隻是被靳南團起來的一團被子靳南或許已經進了浴室。
他叫了一聲,“靳南。”
沒有回應,但是盛修和眼尖地發現,床上那鼓鼓的一團似乎動了動。
盛修和眉心一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捏住被子的一角,然後試探性地往上一拽。
沒拽動。
盛修和身材高大卻不魁梧,看著斯文精瘦的模樣,但是顯瘦的衣服包裹下卻是實實在在具有爆發力肌肉。
他兩手攥住被子,用力往上一扯,襯衫被手臂肌肉撐起漂亮的弧度,被子高高揚起,底下蜷縮在一起的半大少年就露了出來。
靳南蜷縮在一起,懷裡抱著枕頭,頭發睡成了雞窩,但他側臉的弧度實在是精致,皮膚又白皙得像是牛奶,睡得臉上泛著粉紅,看著倒是比平日囂張的樣子乖巧可愛了許多。隻是他的睡相實在是一言難儘,睡衣卷了上去露出白皙柔韌的腰肢,睡褲褲腳也是一高一低,露出漂亮的小腿和纖細的腳腕。
但盛修和腦海裡隻有四個字:不成體統。
盛修和是極嚴謹自律的人,這種嚴於律己的作風甚至延伸到了他生活的方方麵麵,他睡姿死板筆直,睡前什麼樣,睡醒後還是什麼樣。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不羈的睡姿。
靳南因為被撤掉了被子,突然出現的光讓他不適地皺了下眉頭,然後翻了個身,一拱一拱地找被子。
盛修和就這麼盯著靳南,看著靳南又摸索到了被子,然後往身上一蓋,卷著被子一滾,然後抱著枕頭蹭了蹭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過去。
“靳南。”
清冷低沉地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靳南覺得熟悉,皺了皺眉哼了聲,不耐煩地把臉往枕頭裡又埋了埋,仿佛這樣就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靳南等了一會兒,聲音沒再想起,但是也沒有離開的腳步聲,他不由地豎起耳朵,還是沒有聲音,隻是身上有一道沉甸甸的視線壓得他難受。
靳南眯了眯眼,一隻眼睜開一條縫隙,就見到床前站著一人,這人實在高大,他看不到臉,靳南翻了個身,就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靳南一個激靈,一下子清醒了,他爬起來,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眼盛修和,抓了把睡得淩亂的頭發,腦子還有點兒蒙。
“起了?”盛修和聲音清冷低沉,很醒神。
靳南慢吞吞地點點頭。
“洗漱下樓吃飯。”
靳南沒睡夠,像是朵沒喝夠水的花兒,蔫噠噠的。
靳南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點,“幾點了,我鬨鐘怎麼沒響。”
盛修和道:“六點三十。”
靳南不可置信,“幾點?”
盛修和身居高位,說話最煩重複第二遍。
靳南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一股子邪火氣直衝腦門,頂得他眼眶泛紅,靳南覺得自己住過來的第一天就要被要氣死了,“六點三十?”
盛修和還火上澆油,“彼得半個小時之前已經叫過你一次了。”
盛修和看著這個突然暴躁的小孩,心道,來了。
果然,就見靳南暴躁地抓了兩把頭發,他的聲音有些尖銳,“六點!你讓彼得六點!來叫我!”
這小孩突然又倒回床上,蒙上被子“啊!”地嚎了一聲又暴躁地在床上打滾。
盛修和由著他滾,但是時間卻不太夠了,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四十了,他催了句,“快起來。”
靳南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暴躁,“不起!”
說不起就不起,盛修和又不對他動手,所以靳南一直折騰到六點四十五,手機鬨鐘響起,他這才一臉不爽地從床上爬起,即使如此靳南還是生了一個早晨地氣。
盛修和並不製止靳南撒潑,當他認識到撒潑沒用的時候,他就不會這麼做了。
彼得送靳南回來之後對盛修和說,“小靳先生有不小的起床氣。”
盛修和:“很明顯。”
彼得,“那明天早上還是要五點五十去叫小靳先生嗎?”
盛修和點頭,“繼續。”
養成良好的作息需要長時間的堅持,不能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