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騫臉色實在不好。
裴笑解開了嬰兒背帶,把寶寶放在爬爬墊上,周圍有青蛙護欄,裡麵放了好多玩偶。
這隻寶寶長得特彆漂亮,漂亮的可以直接抱去拍嬰幼兒產品廣告了,他穿著一件小恐龍的連體衣,爸爸給他塞了一瓶奶,他靠著一隻大泰迪熊玩偶半坐著喝奶,發現有人在看自己,就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望回去,喝兩口笑一下。
裴笑住的這個房子不大,七十平,兩室一廳,客廳的空間都拿來放寶寶的爬爬墊了,連沙發都沒擺,愈發顯得空間逼仄,連轉身都不好轉。
霍北騫一看就皺眉,他的哪個情人都沒住過這麼小的房子,裴笑現在過得真慘,他心裡對裴笑的生氣頓時消散許多。
——不過裴笑的目的就是賣慘。
所以才特意約霍北騫上門,一是,反正孩子不是霍北騫的,被霍北騫知道也無妨,二來,放低姿態,積極誠懇地先一步道歉,霍叔叔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他是無情,但也紳士。
霍北騫沒有一驚一乍,沒有上來就不由分說地質問他。
裴笑給他倒了一杯茶,不好意思地說:“隻是超市買的茶包,不是什麼好茶。”
霍北騫又看了一眼地上還在喝奶的小崽子,對裴笑說:“你就是因為他不辭而彆的嗎?”
裴笑坐下來,雙手十指交錯地緊握,放在桌上:“嗯,當時不能打胎了。我心裡慌,不敢麵對您,就逃了。”
霍北騫道:“要不是你被我抓到,是不是打算逃一輩子?”
裴笑不敢吱聲,低下頭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說:“對不起。”
霍北騫看著他一副可憐又倔強的模樣,想氣又氣不起來,像是看到一隻跑出去玩卻忘了怎麼回家的貓咪,好不容易找到了,漂亮毛皮也臟了,已經吃儘了苦,灰頭土臉,憔悴不堪。
但他當時知道自己被戴綠帽確實很生氣很生氣,他精心打扮、養得那般可愛的omega小情人,隻是想帶出去顯擺一圈,竟然被彆的alpha給拐走了。
雖然他也不是沒遇上過小情人出軌的事,這種願意被人包養的家夥多沒什麼節操觀,分了就分了,可裴笑他還沒玩膩,是他迄今為止最中意的情人。
他們之間的關係,應當由他來喊停,而不是裴笑甩了他。
或也是這個原因,讓他一直對裴笑耿耿於懷。
而且他打死都沒想到會是池曜綠了他,畢竟池曜是出了名的怪咖直A癌,一直自稱潔身自好,絕不亂搞男女關係。
那次宴會裴笑半道不見了,他怎麼都聯係不上,都去報警了,後來聽說裴笑好像出現了,可還是找不到人,正焦頭爛額,池曜這個奸夫居然自己送上門。
不但送上門,還像是反客為主似的質問他裴笑去哪了。
霍北騫不明白他找裴笑乾什麼,又納悶裴笑和池曜是何關係,他從沒聽裴笑說過認識池曜。他跟裴笑講池曜的笑話時,裴笑還樂得很,看不出本來就認識。
池曜便說:“那天在酒店他是被我帶走了。”
霍北騫臉色鐵青:“去了哪?”
池曜答非所問,理直氣壯地說:“他是我的天命之番,那幾天我正好在易感期。”
兩個人打了一架,從此兩家算是結了小仇,生意上也不愛往來了。
裴笑說:“對不起,霍叔叔。”
霍北騫看他這麼可憐,心一下子軟了。
按說裴笑都給彆的男人生孩子了,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要這樣的情人,但理智上霍北騫知道並不是裴笑的錯:“你跑什麼呢?被池曜強-奸又不是你的錯。我又不會怪你。”
屁咧,裴笑在心裡想,你是緩了兩年不氣了,要不是我見機快,早就被你跟池曜搞死了。
裴笑其實完全不覺得是自己的錯,但這時候要裝一下綠茶騙騙這些alpha,alpha都這樣,自視甚高,覺得omega柔弱可憐,他醞釀了一下淚意:“可我當時沒能抵抗得住他。”
“我心裡一直很愧疚,覺得對不起你,所以實在不敢去見你。我知道我見了你你一定會對我很失望,覺得我是個賤人,我不敢去麵對。”
果不其然看到霍叔叔身上的銳氣又柔和了許多。
這招對alpha都很有效,屢試不爽。
除了池曜那個腦子有病的alpha。
霍北騫無奈地說:“我不罵你,這真不怪你,都是池曜的錯。”
裴笑覺得自己的計劃相當順利,霍叔叔一句沒提合約的事,最好能帶過去。
裴笑紅著眼睛,像是無語凝噎,哽咽著,望了他一眼,又低下頭,輕聲說:“可是事已至此,我們也回不去了吧。”
霍北騫心煩意亂,裴笑消失以後他找了半年,實在找不到人,空窗了一陣子,也耐不住寂寞,又找了新的小情人。
但是無論哪個都不如裴笑合他心意,多是一兩周就換人。
前幾天見到裴笑,他就把現在身邊那個甩了,想著讓裴笑回來,可他沒想到他一上門就看到裴笑帶著個孩子。
那一瞬間真是怒氣直往腦袋上衝。
即使是在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他甚至冒出了一個極其荒唐的念頭,假如他當初和裴笑結番,裴笑就不會對彆的alpha的信息素那麼敏感了,不會被池曜拐走,要是……要是他讓裴笑給他生個孩子就好了。
可是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