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年歲不小了,因月份不足,要喝不少安胎藥,而她本人又十分怕苦,便讓寶珊出府去買蜜餞,寶珊隨口提了一句挑選大丫鬟的事,趙氏拿出一錠銀子,讓她挑個模樣乖順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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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鋪子裡,慕夭為自己塗白了臉,問向寶珊,“如何,還能認得出我嗎?”
“太刻意了。”寶珊素手點了幾樣暗色胭脂,為慕夭捯飭了一番。
通過銅鏡,慕夭看著“麵黃肌瘦”的自己,豎起拇指,“寶珊姑娘手藝獨到。”
寶珊麵兒上雲淡風輕,可她這份手藝是幾百個忐忑的夜晚換來的,剛進府那會兒,為了自保,刻意扮醜,又要不露馬腳,不知學了多久的妝容,皮膚過敏了數十次。
回到國公府,與趙氏打了照麵,寶珊帶著慕夭來到梅織苑的耳房,“世子有交代,姑娘不必乾粗活,隻管呆在這裡。”
慕夭彎唇,露出兩個小酒窩,“以後還要仰仗寶珊姑娘帶我在府裡好吃好喝了。”
寶珊莞爾,去往陸喻舟的書房複命。
屏風後,陸喻舟聽見動靜,淡淡道:“進來。”
寶珊慢吞吞走進去,極為自然地接過他脫下的官袍,熨燙平整後掛在椸架上,簡單稟告了慕夭扮醜的事。
陸喻舟換上一件月白華服,指了指椸架上的革帶,施施然地展開雙臂。
寶珊拿過革帶,環過他的腰,摸索暗扣的係法,因太過專注,沒注意到男人落在她寬袒上的目光。
驚蟄已過,婢女們皆換了輕紗質地的袒領百褶裙,輕盈中透著嫵媚。
陸喻舟看著寶珊白皙的肌膚和脖頸上的四道紅痕,抬手碰了碰,“還疼嗎?”
寶珊有意避開他的手,“塗抹了藥膏,好多了。”
看著女子白皙透亮的月匈脯,陸喻舟想起那晚在床上,如海榴初綻的她,不自覺地撫上她的鎖骨。
寶珊本能地避退,還未係好的革帶從手中滑落。
陸喻舟逼著她向後退,將人逼至牆角時,問道:“心裡有氣兒?”
“奴婢不敢。”
“昨夜我喝多了。”
寶珊沒想到他會同自己解釋,但心裡不痛不癢,“哦。”
這抹咬痕太過明顯,陸喻舟用拇指刮了刮,指腹下的肌膚柔嫩細膩、冰冰涼涼,引得人想要繼續探索,他的手來到她的袒領前,沿著平齊的領口劃過,感受到了綿延起伏。
袒領長裙很能襯托出女子的嫵媚,可實在是有些暴露,寶珊揪住衣領,眼含求饒:“府中該用膳了,奴婢不按時回到夫人身邊,會被懷疑的。”
美人嬌滴滴的聲音擾人思緒,陸喻舟發現,自己在她這裡多了一絲邪欲。
他單手撐在牆麵,俯低身子,讓她無處可逃,“今晚亥時三刻,來梅織苑。”
“...好。”能逃得一時是一時,寶珊從他腋下鑽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陸喻舟撿起地上的革帶,慢悠悠係好,抬手聞了一下指尖,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少女的沁香。
說來也怪,他很厭煩女子的胭脂香,卻很喜歡寶珊身上的冷香。
膳堂內,寶珊魂不守舍地為趙氏布菜,幾次都將趙氏不愛吃的青菜擺了過來。
換作以前,定是要被責罰的,但自打昨日得知了喜脈,趙氏一直合不攏嘴,見寶珊擺了青菜過來,還夾了一筷子。
亥時二刻,寶珊服侍趙氏躺下,心裡開始不安,還有一刻鐘就要遲到了,待會兒指不定要被怎樣戲弄。
還好趙氏躺下就閉上了眼,寶珊吹滅連枝燈,輕輕闔上隔扇,快步去往梅織苑。
闃靜幽深,寶珊在李媽媽審視的目光下,硬著頭皮走進西臥,聽見湢浴內傳來水聲,心尖一顫,不知該不該進去伺候。
“愣著作甚?”
湢浴內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寶珊低頭走進去,“主子可要換水?”
浴桶那邊飛來一個帨巾,正中腦門,寶珊下意識接住,呆愣地看向趴在桶沿的男人。
氤氳水汽中,男子裸著上半身,身形頎長如豹,“搓背。”
寶珊從未給人搓過背,不經意間流露了一抹扭捏,“奴婢不會......”
陸喻舟單手撐頭,謾笑一聲,“自己沒給自己搓過,你身上沒有垢痂?”
這話讓寶珊麵紅耳赤,連脖子都紅了,“沒有。”
陸喻舟哂道:“那你過來,我給你搓搓,看你說沒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