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淑兒的賬呢。
“我知道。”慕夭拉住她,“等有機會,我幫你報複回來,現在不行。”
自己逃婚在外,真要鬨出大事,根本沒辦法保住寶珊,但等逃婚的風波過去就另當彆論了。
兩個姑娘又朝三公子的肚子踹了幾腳,在三公子要醒來時,一溜煙地跑遠。
兩人跑進花園的池塘邊,喘不勻氣地坐在美人靠上。
慕夭笑彎一雙眼,“你是不知道,這個三公子在外麵有多混賬,搞大了多少清倌的肚子,要不是三房媳婦拿嫁妝去封口,那些個老鴇早找上門了。”
對於這事兒,寶珊略有耳聞,“那些姑娘入青樓前,不是要喝絕子湯嗎?”
“清倌是不會喝的。”慕夭一副很了解內行的模樣,“隻有不願被贖身的妓子才會喝那玩意兒。”
慕夭湊近寶珊,一副風流公子哥的做派,勾勾少女的下巴,“趕明兒,小爺帶你去長長見識。”
這般灑脫的女子,讓寶珊心生羨慕,“慕大小姐遊曆過很多地方吧。”
“嗯。”慕夭抱臂,靠在亭柱上,半眯著眼,“我自幼就跟二叔走南闖北,及笄後,被爹爹接回來了。”
汴京誰人不知,慕府的二爺是位才高八鬥的大儒,就連陸喻舟都是他的關門弟子,此人行蹤不定,很少回汴京。
寶珊輕歎道:“若是可以,我也想到處走走。”
“你不想留在國公府?”
“從來不想。”
慕夭揚揚下巴,一雙月牙眸盛滿星子,“那有機會,咱們可以結伴同遊,反正我是不會這麼早嫁人的。”
寶珊凝著慕夭的眼睛,生平第一次結交到不拘泥於女誡的閨秀,慕夭灑脫、健談、開朗,如照拂在雪山上的璀陽。
清風吹過寶頂涼亭,縈繞在兩人周身,她們相視一笑,至於能不能達成共識,一同遊曆,隻能看機遇和緣分了。
翌日一早,柳蘭苑傳來三房媳婦的獅子吼,嚷著要查出昨晚是誰偷襲了她男人。可頭上包裹白布的三公子就說自己遭了偷襲,沒敢說自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得三房媳婦直跳腳。
寶珊淡漠地看著這一切,照常做著自己的事。因趙氏喜懷身孕,權貴們紛紛送來賀禮,寶珊整理禮單時,發現了明越帝姬府送來的如意扣。
整理好禮單,寶珊呈給趙氏過目,趙氏頭戴抹額,攏著宋錦披帛,讓人將香爐等設備全部撤了,生怕有人加害她,足見對這胎的重視程度。
看完禮單,趙氏扶了扶額,看向二房和三房媳婦,“禮尚往來,過幾日就是明越帝姬的雙十生辰,官家會為帝姬大辦一場宴席,咱們該送些什麼好呢?”
兩房媳婦都想操持此事,笑著說了自己的主意。
之前因為慕夭和陸喻舟的“風月事”,高傲的明越帝姬已有整整一年不與緗國公府的人打交道,此次送來賀禮,其中深意,任誰都猜得出。
隻是,緗國公並不看好這門親事,一來,明越帝姬是官家的利劍,不會甘心相夫教子。二來,駙馬不可涉足朝堂,陸喻舟官拜副相,前程似錦,緗國公怎麼可能讓兒子入贅皇家。
但趙氏就另有打算了。
寶珊多多少少能猜出趙氏的心思,無非是希望陸喻舟入贅皇家,到時候由自己的親生子繼承公爵之位。
以前懷不上,如今懷上了,爭奪利益的心態固然會變吧。
金烏西墜,燈前細雨綿綿,寶珊撐著傘去往前院給趙氏取湯藥,心裡想著趙事的孕事,總覺得有些奇怪。
負責看火的婢女名叫翠兒,就是前不久爬了陸喻舟的床,被攆到前院做事的大丫鬟。僅僅幾日光景,她就瘦了一大圈,膚色蠟黃,再不見之前的得意勁兒。
翠兒看著美如西子的寶珊,掩都掩不住內心的嫉妒,“珊妹妹也彆太清高了,世子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接觸的美人定不會少,你不爭取,過不了幾日就會被世子忘得乾乾淨淨。”
“不勞姐姐費心。”寶珊接過藥盅,走出藥室,一雙繡鞋被雨水打濕,忽然,腳邊出現一隻伸著舌頭的小黃狗。
小黃狗圍著她打轉,不停地搖尾巴。
寶珊蹲下來,揉了揉它的頭,“你是從誰家跑丟的?”
小黃狗抬起前爪,扒拉著她的裙裾。
看它乖巧,寶珊用臂彎抱起它,走向二進院,剛進垂花門,就見兩排繡衣侍衛立在雨中,他們腰掛唐刀,威風凜凜。
寶珊低頭走進正房,見趙氏正在接客,來客是名女子,側坐著身體,看不到容貌,但氣場很足。
寶珊福福身子,“夫人,湯藥取來了,需趁熱喝。”
趙氏笑著對來客點點頭,轉眸吩咐道:“端過來吧。”
寶珊走過去,放下藥盅,忽然聽見來客問道:“聽聞世子前幾日寵幸了一名婢女,不知品行如何,能否叫過來,讓本宮瞧一瞧?”
寶珊驀地轉頭,與那人視線交彙。
來客身著紅色繡衣,容貌明豔,長眉入鬢,有些女生男相,一雙眼眸犀利攝人。
寶珊心尖發顫,垂下眸子,抱著小黃狗行禮,“奴婢拜見明越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