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唇瓣涼涼的,帶著一股清茶的氣息,侵吞了寶珊的意識,雖隻是簡單的貼合,卻因緊張,觸感被無限放大。從未被采擷的私域漾起輕顫,她閉上眼,僵硬的如同木樁。男人並不溫柔,重重的碾磨,很像下定決心後的義無反顧。
寶珊心跳狂亂,氣息不穩,嚶嚀著想要退開,粉拳無意識地捶了對方一下。
陸喻舟退開一些,側臉看著她,清冷的眸子泛起一縷流韻,“膽子不小。”
寶珊掀下眼簾,羞中帶惱,她隻是想踮起腳逢場作戲,哪知他會忽然動真格,唇上還殘留著水澤,她想用帕子擦掉,又怕他生氣,思來想去,低頭親了一下小黃狗的腦袋,抹掉了唇上的濕潤。
剛親完他,就去親狗頭?
陸喻舟嗤笑一聲,掐住她的下巴,盱著那兩片嬌嫩的紅唇,拿出錦帕替她擦拭,一遍一遍來來回回,直到把小姑娘擦得皺起秀眉才收手。
“哪裡撿的狗崽?”
寶珊抓抓小黃狗後背上的毛,“院子裡,不知是從誰家跑丟的,奴婢能先養著它嗎?”
陸喻舟瞥了一眼角落裡的人影,不走心地答道:“去問趙夫人。”
“夫人不讓養在主院。”寶珊眨著漂亮的眸子,略帶討好地問,“可以養在梅織苑嗎?”
平心而論,陸喻舟不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更何況是來曆不明的小土狗,但對上女子期翼的目光,拒絕的話咽了回去,“你來喂食。”
寶珊按按小黃狗的狗頭,“快說多謝主子。”
“汪!”
小黃狗吠叫一聲。
陸喻舟嫌她幼稚,不再搭理,抬步走向房門。
寶珊抱著小黃狗跟在後麵,不動聲色地瞧了花叢方向一眼,眸中漸漸蕩起一抹決絕,橫豎都是得罪人,不如找個最大的靠山,助自己儘快離開。
二進院客堂內,趙氏還在不遺餘力地開導著趙薛嵐,兩人是堂姐妹,說起話來還算親近。
眼線走進來,對趙薛嵐附耳說了幾句,小聲提議道:“國公府隱衛眾多,小人覺得,還是要找個內部的細作監視世子為妙。”
趙薛嵐仰頭飲儘盞中茶,重重放下,看向趙氏,“剛剛那個婢女是哪裡人?家中還有哪些人?”
趙氏扶扶鬢,“她是本地的孤兒,被養母賣進府中,聽說打有記憶起,就沒見過雙親。”
無依無靠了。
趙薛嵐勾唇,眼中沒有絲毫同情,有的隻是無儘的戾氣,“人美聲柔,身世可憐,難怪世子憐惜她。”
“子均若是憐惜她,就不會將她打發回我的身邊了。”趙氏讓辰荷又泡了一壺茶,笑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子均的性子,哪會心疼人啊。”
自打她給緗國公續了弦,就沒見陸喻舟衝她笑過,哪怕是關係緩和後。都說陸喻舟是汴京第一公子,芝蘭玉樹、龍章鳳姿,可在她眼裡,他陰柔如蠍,絕非善茬。
趙薛嵐摸摸自己的尾指護甲,“本宮看那婢女模樣絕美,甚是賞心,不知姐姐能否割愛,將她送給本宮?”
趙氏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無非是將寶珊帶回去,好好折磨一番以出心頭之氣。雖說寶珊乖巧懂事,甚得自己心意,但因為一個婢子與大權貴交惡,實在是犯不上。
一番思忖後,趙氏笑笑,“帝姬哪裡話,你想要,我這個堂姐還能不送嗎?今兒你就直接把人帶走吧,能伺候你,也是她的福氣。”
趙薛嵐抬起茶盞示意,“投桃報李,等堂姐誕下麟兒,本宮會從宮裡挑兩個伺候貴妃的嬤嬤,來伺候堂姐坐月子。”
兩人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
仆人匆匆跑進梅織苑的書房,把趙氏的意思轉告給了陸喻舟,點頭哈腰道:“夫人催寶珊快點過去。”
一聽這話,寶珊強作鎮定,橫在仆人麵前,“你先出去。”
仆人皺眉,“那你快點。”
寶珊把他攆了出去,合上門扉,額頭抵在門縫上,要不是腳邊的小黃狗不停咬著她的長裙,她可能就此變成門栓了。
半晌,她轉過身,麵色恢複如常,蹲到男人麵前,下巴抵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聲音嬌軟:“主子。”
明日休沐,陸喻舟沒有公務要忙,本打算早早歇下,這會兒被這聲“主子”提起了幾分興味,微微挑眉,並未接話。
寶珊扯了扯他的衣袂,“主子,奴婢要是被明越帝姬帶走,還怎麼同你做假戲?你幫幫奴婢。”
這事本就因他而起,若非他中藥招她侍寢,哪會惹來這麼多麻煩,心裡對他諸多不滿,麵兒卻還要恭維和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