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小外室 怡米 15754 字 9個月前

阿笙趕忙拉著寶珊掉頭,顛顛地跑出回廊,躲進假山裡,然後扒著堅硬的石頭,歪頭向外打量,認真的模樣像在躲避刺客。

不忍戳破兒子保護自己的心意,加之閒來無事,寶珊配合起來,跟兒子一同躲在寬縫裡。

當瞧見壞叔叔的衣角,阿笙扭回頭,無比認真地豎起食指,抵在小嘴上,“噓。”

寶珊索性坐在地上,將兒子抱進懷裡,躲避陸喻舟的“追逐”,可在侍女和嬤嬤看來,他們更像一家三口在躲貓貓。

阿笙摟住娘親脖子,像個小男子漢,“娘彆怕,阿笙保護你。”

這麼小的娃娃就知道保護娘親了,寶珊眼眶一熱,下巴抵在他的肩頭上。

陸喻舟站在寬縫口,望著相擁的母子,沒有進去打擾,轉身之際,他想起許多年前的月圓夜,自己也曾站在母親的麵前,承諾要保護她一輩子,可曲還未終,人散了。

等腳步聲遠去,寶珊拍拍兒子後背,“小英雄,你打敗壞人了。”

阿笙笑嘻嘻地拍拍自己的肚子,“那我晚上能抱著布老虎睡嗎?”

布老虎是壞叔叔買給他的,娘親不讓他抱著睡。

寶珊淚光盈盈,扣住兒子的後腦勺與他額頭抵額頭,“阿笙的心願怎麼這麼簡單?”

皎月映在孩童彎彎的眼眸裡,那般清透純淨。

深夜,等阿笙睡下,寶珊端坐在梳妝台前,卸去發鬟上的簪子,任一頭長發傾斜而下。通過銅鏡,她看見披著外衫的男人慢慢走來,手裡拎著一個酒壇。

大晚上還要飲酒?

寶珊轉過身,用目光詢問他。

陸喻舟看著卸了妝容的女子,伸手握住她手腕,帶著她去往對麵的臥房,路過守夜的婢女時,交代道:“看著小少爺,不得有差錯。”

婢女福福身子,邁著小碎步走了進去。

寶珊知道陸喻舟很會選身邊的親信,沒有懷疑婢女的能力,任他帶著去了另一間臥房。

合上隔扇,男人反手摘下外衫,扔在琴幾上,隻穿中衣坐在美人榻上,遞給寶珊一個酒盅,“陪我喝一杯。”

誰有那個閒情逸致陪他,寶珊美眸一斂,“自從懷上阿笙,寶珊從未沾過一滴酒,恐會失態,還是為大人斟酒吧。”

她挽起衣袖,露出兩截纖細皓腕,端起酒壇斟了一瓷盅,柔聲道:“大人請。”

有佳人在側,還要對影成三,總感覺有些悲涼,她不喝酒,自己也不想勉強,想起她有一副好嗓子,如鶯歌百囀,扣人心弦,不免動了心思,指著琴幾上的瑤箏道:“我來撫琴,你獻唱一曲如何?”

說來,還從未聽過她唱歌。

寶珊沒有那個雅興,趣意闌珊道:“大人忙碌一日,不累嗎?還是安寢吧。”

陸喻舟飲口酒,走到琴幾前落座,調試起琴弦,雖然人在沉默,但還是給人一種不由分說的強勢感。

已經多年沒有唱過小曲,寶珊又排斥又赧然,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我不會。”

不管她會不會,陸喻舟已經開始彈奏。當美妙的旋律響起時,恰好有兩隻麻雀落在窗前,啾唧唧地叫著,很是應景。

陸喻舟低眸彈奏,不忘調侃:“麻雀都比你懂事。”

寶珊攥著絹帕沒有搭理他,走到美人榻上落座,聽著琴聲,眼皮越來越重,沒一會兒就歪倒在榻上睡著了。

琴聲繼續,悠揚綿長,等麻雀飛去枝頭時,陸喻舟走到美人榻前,彎腰看著側躺的寶珊。

女子柳葉彎眉,靡顏膩理,像從美人睡顏圖中走出來,在盈盈月光下,美得不真實,如煙縹緲,好似一陣風就能卷走她。

聞到一股熟悉的玉蘭香,陸喻舟想起昨晚她在自己眼下綻放的美好,心頭一蕩,慢慢俯身穩住了那兩片紅唇。

“唔......”

唇上傳來濕濡,本就淺眠的人兒忽然驚醒,抬手推他肩膀。

男人擰起眉頭,有些不悅,大手探向她的後背,將人抱坐起來,加深了親吻,舌尖試圖撬開她的貝齒。

寶珊被吻得上不來氣兒,做了一件在緗國公府不敢做的事,張嘴咬破了他的唇。

腥甜在唇齒間蔓延開,陸喻舟退離開,抬手揩了一下唇上的鮮血,“何意?”

不知此舉是否會激怒男人,寶珊捋下長發,避開他的視線,“除了我的夫君,我沒跟彆人這樣...吻過。”

“哪樣?”

聽見夫君兩字,陸喻舟心裡一陣煩躁,握住她的手臂,將人拉到自己麵前,雙手捧起她的臉,吻了下去,這一次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寶珊感覺舌尖被嘬了一下,渾身一激靈,即便與他已赴了兩次**,還是抵觸唇舌相碰。

清甜襲來,陸喻舟愈發上癮,扣著她的腰肢不讓她逃離,體會到了尤花殢雪外的美妙。

懷裡的嬌嬌開始彷徨和無助,他卻沒有見好就收,擁著她倒在榻上。

樹影映在半開的窗上,來回搖曳,平添了旖旎。

對麵的臥房內,阿笙忽然揉著眼睛醒來,當瞧見坐在床前的女子時,咦了一聲,音調上挑。

幸好相處了一天,阿笙對小桃沒有感到陌生,要不然非哭鼻子不可。

婢女小桃溫柔笑道:“少爺要出恭?”

不懂“出恭”是何意,阿笙爬起來跺著小腳,一副很急的樣子。

小桃抱起他去往湢浴,隻聽他迷迷糊糊地問道:“娘親呢?”

“夫人在對麵屋子,主子讓奴婢陪著少爺。”

夫人、主子、少爺?這些個詞兒啊,阿笙一個也不理解。

“我要娘親。”

逐漸清醒的小家夥開始抽泣,夜裡孩子缺乏安全感,急著找娘親很正常,小桃替他擦了臉上的淚豆子,“少爺彆哭,奴婢帶你去找夫人。”

阿笙自己提上睡褲,伸手要她抱。

小桃抱起他,快步走向對麵的臥房,心裡打鼓,不知主子和夫人會不會……

“叩叩叩。”

小桃叩動門扉,半晌沒有人回應。

阿笙急得不行,哇一聲就哭了,很快,門裡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拉開了門。

衣衫鬆垮的男人漠著臉走出來,嘴角繃緊,看上去很是不悅。

阿笙瞧見自己娘親赤腳跑了過來,伸手去夠,“娘。”

寶珊抱住兒子,衝小桃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輕聲安撫著兒子的情緒,“阿笙找不到為娘,害怕了是不是?”

阿笙發出奶奶音,歪頭靠在娘親肩頭,肉嘟嘟的小臉被壓變了形,小嘴噘得老高,“嗯。”

寶珊抱著他躺下,哼起了小曲哄他入眠。忽然,她意識到,自己也不知唱沒唱過歌曲兒,其實幾乎每晚都會給阿笙哼曲,可能隻是不願在那個男人麵前展露吧。

次日一早,陸喻舟去往堤壩,寶珊輕鬆許多,陪阿笙在院子裡玩耍。阿笙繞著石榴樹小跑,讓寶珊追她,簡簡單單的遊戲,惹得小家夥咯咯笑。

嬤嬤帶著一名驛工進來,驛工右手牽著大圓,大圓嘴裡叼著一隻風箏,一見自己的主人,立馬開始掙脫繩索,驛工見狀趕忙解開它脖子上的繩索。

阿笙見到大圓,驚訝地捂住嘴,小跑過去,抱住大圓的脖子。

大圓鬆開嘴,伸長舌頭“哈、哈”地喘著,看起來很興奮,但頭部的傷還未痊愈,還是有點蔫。

寶珊也走過來,擁住兒子和大圓,嘴角翹起弧度。

“汪!”大圓拍了一下地上的風箏,像在提醒什麼。

阿笙拿起風箏,眼睛放光,“娘,風箏!”

沒想到陸喻舟會記著這件事,寶珊心裡歎息,揉揉兒子的頭,“娘陪你去花園放風箏。”

阿笙點頭如搗蒜,拍了一下大圓的脖子,“大圓,我們走。”

大圓蹦跳著跟隨小主人去往花園。

晌午時分,一隻信鴿落在花園牆頭,寶珊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繼續陪兒子放風箏。

信鴿是齊冰養的,定是齊冰尋到了她們母子。

沒一會兒,她看向小桃,“阿笙渴了,去端杯水來。”

小桃轉身離開。

寶珊抬起手,信鴿落在她的小臂上,跗蹠上纏著一張紙條。

取下紙條,寶珊放飛信鴿,隨即將紙條放進袖管裡。

小桃端著水過來時,見寶珊和阿笙有說有笑,沒有起疑,“夫人,水來了。”

寶珊看向阿笙,一本正經道:“喝點水。”

阿笙不想喝水,當觸及到娘親的眸子時,還是聽話地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等回了房,攤開一看,上麵寫著幾行小字,大致意思是以後信鴿每日晌午會落在花園的牆頭一次,讓寶珊提前備好紙條,方便接頭。

燃了紙條,寶珊坐在圈椅上思忖著事情,想要讓齊冰幫忙聯係上慕先生。有慕先生出麵要人,相信陸喻舟不會翻臉不認人。

夕陽熔金,陸喻舟回府時,衣擺和錦靴全是濕的,看樣子是親自淌水了。一進門就徑自去了湢浴。

廚役提來幾桶水倒進浴桶裡,小桃捧來乾燥的衣裳和鞋子放在椸架上,沒敢多留,走出來對寶珊道:“主子看起來心情不好,夫人還是進去看看吧。”

寶珊坐在桌前喝茶,沒打算去關心。

湢浴裡,陸喻舟靠在桶壁上,閉眼凝思,原本,季筱曾許諾要捐出白銀千兩修繕堤壩,可鬨出玉佩和姐妹花的事後,季筱徹底翻臉,說做生意賠了本,拿不出千兩了,隻能捐出三百兩。

三百兩也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但修繕的任務迫在眉睫,必須立馬補充上其餘的錢數,這就隻能靠繼續籌款。

可七八百兩銀子並非小數目,哪裡能在短時間內籌到。季筱背後的勢力還未查明,又出了這件事,陸喻舟單手捏著鼻梁骨,胃部隱隱作痛,“寶珊。”

坐在外麵喝茶的寶珊指尖一緊,起身走進去,“大人有何吩咐?”

氤氳水汽中,男人側過臉,“明日隨我去趟臨城。”

不敢直視水汽中的男人,寶珊低頭盯著鞋尖,“去作甚,還要帶上我?”

陸喻舟也不相瞞,“去跟臨城的富商們喝酒,我最近胃不好,你不是懂醫術麼,負責照顧我。”

“阿笙怎麼辦?”

她每次都是這樣,就跟他要趁她不備,殘害她的孩子一樣,對他絲毫沒有信任感。陸喻舟麵色並不好看,“府中有侍女和嬤嬤,不必擔心孩子的安危。”

想著還要與齊冰交換紙條的事,寶珊沉住氣,問道:“何時出發?”

若是一早就走,她得像個法子推拒掉。畢竟,侍醫很好找,不是非她不可。

陸喻舟閉閉眼,回答道:“晌午過後。”

那就不會耽誤正事兒,寶珊心裡稍寬,“好,我去準備一下。”

然而,還未走到門口,就聽身後的男人道:“過來幫我搓背。”

寶珊僵住,怎麼又要幫他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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