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1 / 2)

小外室 怡米 16076 字 9個月前

賓朋們在筵席上,遲遲等不來新郎官,紛紛揶揄起慕老宰相。

慕老宰相笑得合不攏嘴,任他們調侃,“諸位先喝著,老夫去催催時清。”

畢竟還有這麼多賓朋,不能晾著人家啊。

“慕夭啊,”慕老宰相提溜起自家閨女,笑眯眯道,“你去瞧瞧。”

慕夭喝下口中的果酒,擺手道:“我可不去。”

萬一打擾了二叔的好事怎麼辦?

慕老宰相嗔一眼,“那你替為父招待著大家夥,彆就光顧著自己吃喝。”

在慕府小輩裡,慕夭最為出類拔萃,經受過諸多風浪,早已不是二門不出的深閨小姐。

“行。”目送父親去往偏院,慕夭偷偷打個哈欠,雙手托腮盯著全場。

這時,府門前傳來管家的聲音:“太子殿下到,宰相大人到!”

所有賓朋全都起身迎接,誰也沒想到這兩位會一同來。太子居於深宮,不問瑣事,從不現身婚娶場合,而陸喻舟是慕、邵兩家避之不談的人,定是不請自來。

雖然各懷心思,但誰也不敢得罪陸喻舟,麵上都維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嘴上說著恭維的話。

與眾人寒暄後,陸喻舟推著趙禕的輪椅來到慕夭那張桌子前。

趙禕還是一副淡淡然的神情,粘在慕夭身上的目光卻是灼熱的。

被盯的彆扭,慕夭搖了搖團扇,“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彆總端著一副冷欲的模樣,用朦朧曖昧的手段灼燒她的心。

趙禕手銜酒盅,用盅底在桌上摩擦,道:“何時閒暇,隨我去拜見父皇和母妃。”

怎麼聽著弦外音,是叫她這個醜媳婦去見公婆呢。

臉蛋燒得厲害,慕夭扭頭看向一邊,犟嘴道:“我沒事兒進宮乾嘛呀?我才不去。”

桌子底下,趙禕狀似無意地胎腳,蹭了一下慕夭的小腿,麵上一派霽月溫煦,看不出一絲半點勾人的意思。

感覺小腿外側被燙了一下,慕夭眯了眯眸子,像一隻想要控訴卻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小貓,嬌哼一聲,還了他一腳。

自從回宮,有了禦醫們的精心照料,趙禕的腿疾好了不少,他現在其實是可以拄著手杖慢慢走路的。

意識到自己那一腳有些用力,慕夭驚慌地彎下腰,去揉他的腳腕,“沒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趙禕握住她伸過來的手,細細摩挲,“沒那麼嬌氣,彆擔心。”

男子嗓音低啞,帶著寵溺,絲絲縷縷地纏繞著慕夭的心。

小姑娘一下慌了,急著抽回手,卻按捺不住怦怦亂跳的心。

脈脈濃情彌漫開來,羨煞旁人。

桌上其餘賓朋端著碗悄然走開,去了旁桌蹭酒,隻剩下陸喻舟這個孤家寡人。

趙禕瞥了默默飲酒的男人一眼,“不讓開?”

陸喻舟淡笑,罕見的沒有抬杠,舉杯道:“祝兩位百年好合。”

說罷,一口飲儘盅中酒,起身離開。

來時不打招呼,離開黯然無聲,像被排斥在外的陌生人,融入不了熱鬨的氛圍中。

望著男子遠去的背影,慕夭輕歎一聲:“陸子均變了。”

不再是桀驁薄涼的汴京第一公子,不再是不近人情的緗國公世子,他有了七情六欲,多了人情味。

趙禕垂眸,“等寶珊姑娘認完親,你帶他們出來一趟。”

“乾嘛?”慕夭有所警惕,“彆以為我會向著陸子均,我才不呢。”

她可是寶珊的娘家人,才不會胳膊肘向外拐。

趙禕飲口酒水,平靜道:“咱們欠了陸子均一個人情。”

“那也不能拿寶珊償還啊。”

“你不覺得,”趙禕俯身湊近她耳畔,衝她耳鬢的絨發吹了一口氣,“你的堂妹對陸子均是有感情的麼。”

慕夭激靈一下,揉揉耳朵,說話就說話,乾嘛逗她。

看小姑娘氣鼓鼓的,趙禕坐直身子,心情大好地為自己倒酒。

卯時三刻,帝王寢宮。

輕紗拂動,官家躺在床上一夜未眠,眼底青黛一片。

這夜風輕雲淡,月光繾綣,溫柔地包裹著世間萬物,官家卻心如死灰,陷入陰暗中。

不是沒想過去打破慕家的熱鬨,可自己像被一副無形的枷鎖困住,根本走不出內殿。

惦記了兩年的皇兒,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架空了他的皇權,禁錮了他的自由,簡直可笑!

官家翻個身,閉眼假寐,耳邊反複交替著趙禕和趙薛嵐的話語。

“父皇,一國之君怎可半世陷入情.愛,不理朝政?”

“成婚了又如何?大啟皇朝的美人全都是官家的,官家想要她,是她的福氣,容不得她拒絕。”

官家被兩道聲音攪得心煩,蹬開衾被,坐起身,“徐貴。”

小太監跑進來,提醒道:“稟官家,徐公公去東宮伺候了。”

一上年紀,人就容易健忘,官家靠在引枕上,自嘲地閉上眼,半晌才道:“讓明越帝姬過來一趟。”

“諾。”

少頃,趙薛嵐趕來寢宮,跪在珠簾外,“官家有何吩咐?”

她不怕事忙,就怕閒下來,隻要官家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她就還能依附皇權驕橫下去。

珠簾內,官家沒有現身,聲音徐徐飄來,“朕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必須讓朕見上邵婉一麵,這份功勞,朕會記在心裡。”

趙薛嵐心裡一喜,躬身退了出去。

*

最近要說汴京哪戶世家最熱鬨,當數慕家。這不,剛辦完二爺的婚事,就緊鑼密鼓地籌辦起私生女的認親宴。

慕老宰相在這件事情上也是下了血本,不僅將全汴京的世家家主和主母全都邀請了,還邀請了不少遠方的親朋,勢要昭告天下,寶珊是他慕氏子嗣。

可茶餘飯後最讓人私語的,還是寶珊帶回的那個娃。

有些人譏笑慕家關係混亂,憑空出現一個私生女不說,還多了一個私生外孫,話本子的認親橋段都沒他家精彩。

對此,慕家兄弟釋然一笑,不會過多去打聽風評口碑。

可慕家不打聽,不代表陸家不打聽。

當緗國公聽多了阿笙是私生外孫的碎語後,氣哼哼絕食了兩日,非要陸喻舟把阿笙認回來。

“不管阿笙的娘親是誰,他都是我陸家骨肉,你不去要孩子,老子去要。”

每次聽見父親激憤的話,陸喻舟都不會接話,因為無話可接。

怎麼要?

搶?那寶珊還不得恨死他。

哄?寶珊根本不給他機會。

認回阿笙的事一拖再拖,直接拖到了認親宴當日。

這日,慕府門前被各府的馬車圍得水泄不通,賓朋們攜著手信登門道賀,一一說著吉祥話。

慕老宰相在府門前迎客。慕時清在前院同各府家主暢談。慕家的女眷們與各府主母、小姐閒話家常。

甭管賓朋們私下裡如何腹誹,明麵上都要給慕家兄弟一個麵子,沒人會挖苦奚落。

花園水榭,賓朋滿座。慕夭握著寶珊的手來到眾人麵前,笑嘻嘻跟大家夥介紹著自己的堂妹,“這位呢,就是我二叔和二嬸流落在外的女兒慕寶珊,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眾人眼中的寶珊,身著一襲石榴紅齊胸襦裙,手執團扇,臂彎搭著一條淺玫色披帛,將柔嬈身段展露無遺。長發以一根尚好的青玉鳳頭釵綰起,露出優美雪白的鵝頸,如一隻鳧水的白天鵝,出塵高貴。

在場不少貴婦人其實是見過寶珊的,隻是那時年僅十五、六的寶珊還未完全長開,是個含苞待放的美人胚子,如今清風繞柳腰,淡月映香肩,美得傾國傾城。

豐肌秀骨的美人不少,但寶珊是那種站在美人中從不會黯然失色的絕世尤物,讓在場不少年輕公子為之一蕩,即便知道她已身為人母了。

果不其然,沒等筵席結束,想要與寶珊相看的人家就開始蠢蠢欲動。這些人中,定有想要與慕、邵兩家攀親的人,但也不乏單純為了寶珊而來的人。這大大出乎了慕家人的意料,更出乎了緗國公府的意料。

聽聞這個消息後,緗國公就坐不住了,晌午連呼嚕都不打了,生怕有人跟他搶孫子。

不管怎麼說,阿笙是他的孫兒,他哪能拱手讓人。

沒過半個時辰,他就帶著事先準備好的厚禮去往慕府。不出意料,也吃了閉門羹。

緗國公又故技重施,也不嫌丟人,從後院翻了進去,笑嗬嗬去往水榭。

眾人瞧見遲來的緗國公,各有各的算計,麵上笑意盈盈邀他入座。

當著眾人,慕家兄弟和邵成熹沒辦法逐客,讓他鑽了空子。

饕餮美食上桌,想要攀親或誠心替兒子說親的婦人們圍住了寶珊,互相較勁,不遺餘力地誇讚著自家兒子。

場麵一度失控。

寶珊不適應被這麼多人注目,但一直維持著得體的淺笑,舉手投足優雅清越,讓人刮目相看。

見寶珊如此受歡迎,緗國公更不淡定了,當即垮了老臉,兀自喝起悶酒,想讓兒子直接把寶珊母子扛走,也好打斷那些煩人精的爭搶。

就在水榭裡熱鬨喜慶時,一名不速之客帶著大禮前來了。

趙薛嵐呈上官家的厚禮,勾著紅唇走進門廡。

護院們想去稟告兩位主子,被趙薛嵐攔下,“官家的禮,你們也敢不收?本宮是官家派來道賀的貴客,你們也敢怠慢?”

就算給護院十個膽兒,他們也不敢忤逆官家,可......

“帝姬稍作等候,容小的們去通傳一聲。”

“放肆!”

趙薛嵐直接拔開唐刀,插在禮桌上,“本宮對慕府輕車熟路的很,用不著爾等通傳。”

隨著她拔出唐刀,一排皇城司的侍衛也拔出了唐刀,橫在幾名護院脖子上,不準他們聲張。

就這樣,趙薛嵐堂而皇之地走進府門,略過通往花園水榭的月亮門,直奔偏院而去。

這些日子,她已打聽多時,早就摸清了慕府的院落結構。

此時,慕家兄弟和小後輩都在水榭陪著賓客,隻有兩名小丫鬟在房裡陪著邵婉,見趙薛嵐一身戾氣地走進來,剛要叫人,就被趙薛嵐用刀柄劈暈。

麵對暴戾的皇家帝姬,邵婉躲進臥房,杏眼閃過慌張。

趙薛嵐掀開層層輕紗,仔細打量著年輕的邵婉,嗬笑道:“多年不見,邵小姐還是這般美豔,真叫人羨慕,難怪慕先生對你如此癡迷。”

邵婉對趙薛嵐毫無印象,卻也意識到了危險,偏頭衝著敞開的窗子喊道:“慕二哥,慕二哥...呃...”

頸間被狠狠戳了一下,邵婉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趙薛嵐吹了一下被刀柄磨破的長指甲,上前扛起邵婉,由下屬掩護著離開。

後院傳來狂躁的狗吠,驚動了水榭那邊,等慕時清趕回來時,屋裡隻剩下兩個昏迷的丫鬟。

慕老宰相暴怒道:“分頭去找!”

慕夭和寶珊帶著一撥兒護院去往後巷,其餘人各自帶著人出門尋找,賓朋們也自告奮勇地帶著自己的仆人去尋邵婉。

見狀,緗國公趕忙回府去找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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