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慕夫人進宮看望女兒。母女倆坐在桌前閒聊,偶然聊到樞密使的婚事,慕夭悶聲托腮。
“怎麼了這是?”慕夫人笑問。
“娘,你見過樞密使的嫡妹嗎?”
慕夫人回憶了下,“見過的,看著弱柳扶風,但聽說骨子裡是個倔強的。”
慕夭嘟嘟嘴,“樞密使有意讓她進宮侍君,但陛下拒絕了。”
見女兒一副小醋包的模樣,慕夫人撚著絹帕偷笑,“陛下待你是真的好。”
慕夭抱臂,“我待陛下也是真的好呀。”
那倒是,當年慕夭為趙禕涉險入虎穴的事兒,在民間一直傳頌,也因此讓慕夭收獲了賢後的口碑。
現在想想,兩人是定了情、交了心,天造地設的一對。
慕夫人感到欣慰,握住她的手又叮囑了幾句,才帶著侍女出宮。
等慕夫人回到府上,在晚膳時與家人提起慕夭時,哼道:“等到中秋宮宴,我定要讓夭兒豔壓群芳,叫那些想送女兒妹妹進宮的臣子無地自容。”
此時離中秋宮宴還有兩個月,慕夫人已經開始督促慕夭,讓她派人去跟尚衣局的管事商量皇後的宮裝和發飾。
慕家人忽看幾眼,捂嘴憋笑。
慕夫人是個宅鬥高手,養出的女兒更勝一籌,將皇帝陛下拿捏得穩穩的,他們一點兒也不擔心慕夭會吃悶虧。
*
這次中秋宮宴,是新帝登基以來最大的一場宮宴,慕夭知道,那晚必將有很多貴女前來,她要贏。
作為皇後,她不能阻止貴女們參加宮宴,但可以用實力告訴她們,休想覬覦她的男人。
趙禕過來時,就見小皇後掐腰站在銅鏡前,一副被激起鬥誌的模樣。
雙手搭在女子肩頭,輕輕按揉,“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慕夭看著銅鏡,吹了一下拂過鼻子的發絲,“我在想,中秋宮宴上,我要是太出彩,會不會讓其他女子黯然失色。”
“會。”
“真的?”
趙禕貼在她耳畔低低笑道:“吾妻之賢,有目共睹。吾妻之美,無人能及。”
慕夭努努鼻子,“你就哄我吧。”
趙禕攬住她的肩膀,帶她走向食桌,“真心之言,不摻半句假話。”
慕夭嘟囔道:“誰知道呢。”
翌日天明,慕夭醒來時,趙禕已經不在身邊,枕邊似還殘留著他的輕喘。
正當慕夭沉浸在美色不可自拔時,宮侍走上前,小聲道:“娘娘,陛下臨走前,叮囑奴婢提醒您按時用膳。”
“知道了。”慕夭將衾被向上扯了扯,蓋住肩頭,隔著半透帷幔看向宮侍,“陛下何時走的?”
“半個時辰前。”
慕夭覺得自己這個妻子做得太不稱職,都沒有提早起來為夫君更衣布菜。
從鳳床上躺了一會兒,她坐起身,等著宮侍送衣裳過來。
恰逢換季,宮侍為慕夭取來一件嫣紅色齊胸襦裙,雙手呈進帷幔。
見到這件襦裙,慕夭忽然想起出嫁前為趙禕縫製的衣袍還未改良好。
洗漱後,她從櫃子裡翻到那件袍子,叫人取來針線,低頭修改起來。
傍晚,如同往常一樣,慕夭讓人準備好膳食,耐心等待帝王過來,可等到戌時一刻,等到的是一句:“稟娘娘,陛下今日去參加樞密使的大婚了。”
怎麼昨日沒聽他提起?
慕夭噘嘴,有點不高興。樞密使如今是朝中新貴,上任短短半年就將皇城司的職權架空一半,照此下去,不出一年,皇城司將形同虛設。而這個人一直想將自己的胞妹送入後宮為妃!
城東,楚府。
喜房那邊傳來起哄聲,想是開始鬨洞房了。
趙禕坐在禮桌前,與慕時清、陸喻舟、邵修飲著酒。
汴京四公子齊聚的場景並不多見,幾人又都是權貴,自然吸引了賓朋甚至鄰裡的注目,尤其是深居簡出的皇帝陛下。
楚驍上任樞密使以來,立下了不少功勞,深得趙禕器重,故而在他的婚宴上才見到帝王出席。
賓朋們想要上前敬酒,又恐觸犯龍顏,隻能不遠不近地保持著君臣之禮。
而坐在趙禕身邊的三個人就沒那麼拘束了。
邵修為眾人斟酒,玩笑道:“今兒咱們不醉不歸。”
其餘三人沒搭理他。
細長的狐狸眼流轉,邵修端起酒盞,嗅了一下酒香,仰頭飲儘。
這時,樞密使穿著一身大紅喜袍小跑過來,躬身笑道:“讓陛下和幾位貴客久等了。”
趙禕舉杯示意,“新婚夜,愛卿不必顧及旁人。”
樞密使端起酒盞,自罰了三杯,扯過長椅坐在方桌一側,與四人聊起來。
沒過多久,他讓人叫來自己的妹妹楚寧兒。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楚寧兒是典型的世家大小姐,舉手投足不失優雅端莊,加之容貌姣好,又到了適婚年紀,想要迎娶她的人快要踏破楚家大門,可樞密使是個強勢的兄長,非要讓妹妹進宮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