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二帶著東西火急火燎的趕回來的時候,宋逢辰正躺在陳家院子裡曬太陽。陳家留他用了午飯,陳二嫂子客氣,菜雖然都是昨天酒席上剩下來的,主食卻是熱氣騰騰的大米飯。
嶽溪村是有水田的,麵積小,產量更小。除去交公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落到每個村民頭上也就那麼三四兩。尋常人家自己是不吃的,要麼拿去換粗糧,要麼攢起來當做珍貴禮物送出去。像是陳家這樣的大戶,也就是坐月子的媳婦才能享受到吃乾飯的待遇。
宋逢辰正以飛快的速度融入進這樣一種連白米飯都是奢侈物的環境之中。
好不容易填飽了空蕩蕩的肚子,吃的還是精貴的白米飯,也難怪宋逢辰這會兒這麼的愜意和滿足。
看見陳家老二扛著自行車進來,陳二嫂子趕緊停下手裡頭的活計,快步走到院門前,探出頭往外瞅了又瞅,確定沒什麼人盯著,哐當一聲,她鎖上了院門。
不是她鬼鬼祟祟,實在是眼下這種年頭讓她不敢不防,這會兒倒還好,可要是往上數個那麼五六年,縣裡革委會門前的空地上不知道鬥死了多少個牛鬼蛇神。
她是怕的,因著她家老大是生產大隊大隊長,老二在供銷社工作,孫子孫女各個都有出息,背地裡眼紅她老陳家的人可不在少數。
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她家頂風作案搞四舊,隨便往公社或者革委會那兒一捅,她老陳家可就完了。
陳家老二取下背上的竹簍,往宋逢辰身前一放,抹了抹額頭上的熱汗,粗喘著氣,說道:“東西我都給你找來了,不過都是從廢品收購站裡翻出來的,有點舊。”
這年頭大街上哪有人敢賣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他托了他嶽家那邊的表兄走的關係混進了廢品收購站。就為了這麼些玩意兒,他上上下下光是打點就花了小三十塊錢,這還不算他欠下的人情債。
陳家老二頗有些鬱悶的看著宋逢辰,現在他也不敢多想,隻盼著宋逢辰真的能解決他家的這點破事。
宋逢辰站起身來,掀開竹簍上蒙著的一團破布,露出裡麵的東西。
兩把桃木劍,還算完整,就是劍柄部分有蟲蛀的痕跡。一遝參差不齊的黃表紙,皺皺巴巴的,可能是被水泡過,上頭還留著汙痕。一小盒朱砂,一大包各式各樣的銅錢,一把三清鈴,兩隻毛筆,以及一塊老舊的羅盤。
陳家老二又說道:“廢品收購站裡這樣的東西不少,但是為了不引人注意,加上我不識貨,而且很多東西破破爛爛的,我就隨便挑了一些看起來最完整的帶了回來,你看這些東西行嗎?”
宋逢辰將手中的兩把桃木劍放到一旁,拿起那塊巴掌大小,通體烏黑的羅盤,入手溫涼。
五千年以上的鐵力烏木,好東西。
他聚起一縷真氣於指尖,彈向羅盤中央的指針。
隻看見羅盤之上一道幽光閃過,指針巋然不動。
上品法器,好寶貝!
“不錯。”沒想到陳家老二能給他帶來這樣的驚喜,宋逢辰眼中精光一閃,萬分確切的說道:“你們家的事,穩了!”
有了宋逢辰的保證,陳二嫂子自然是喜不自禁,連忙按照宋逢辰的吩咐給他準備了一間空房間,之後又把家裡唯一的一隻公雞宰了,給他送進去了一小碗公雞血。
宋逢辰準備畫符。
他不高看趙成,哪怕對方是一隻十年老鬼。畢竟趙成死了之後,就一直被困在監獄裡。監獄雖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但畢竟是國家執法單位,具有得天獨厚的鎮壓陰穢的能力,可想而知在這樣的地方待著,無法修煉是肯定的,趙成的實力也就高不到哪兒去。
但他同樣不敢小覷趙成,畢竟他現在身上有傷,丹田裡真氣寥寥,暴力鎮壓是不可能的,隻好取巧。
畫符最講究一點靈光,一筆而成。
現在的宋逢辰遠遠達不到這樣的境界,他隻能一隻手扶著桌沿,另一隻手拿著毛筆一點點的臨摹。
太陽落山的時候,宋逢辰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按照他之前的建議,陳二嫂子把家裡的小輩全都送去了他們外家那兒,現在陳家也就剩下她和她兩個兒子在。
簡單的晚飯過後,宋逢辰要來一個酒壇,拿著毛筆沾上之前畫符剩下的雞血在酒壇上寫寫畫畫。
陳家人跟著湊過來,安安靜靜的盯著宋逢辰的動作。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宋逢辰收筆。
酒壇上布滿了歪歪扭扭的花紋,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隻看見宋逢辰提起筆頭在酒壇上不緊不慢的敲了七下,緊跟著一道紅光閃過,酒壇上的花紋瞬間消失無蹤。
陳家人兩眼一瞪,脖子往前一伸,不約而同的揉了揉眼睛。
“二嫂子,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宋逢辰將弄好的酒壇遞給陳家老大,開口打破死寂。
陳二嫂子猛的回過神,眼中希望更甚,她忙不迭的說道:“都準備好了。”
說著,她掏出一個小人布偶來,上麵還寫著趙成的生辰八字。
宋逢辰接過布偶,盯著趙成的生辰八字,快速的掐起手決,最後咬破手指頭擠出一滴血落在布偶的天靈蓋上。做完這些,他把布偶還給陳二嫂子。然後掏出一小遝辟邪符挨個給陳家人分了兩張,隻說道:“這個貼身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