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宋逢辰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陳家給的東西還真不少。
暖水壺這些東西自不用說,掀開竹簍上的破布一看,最上麵放著一隻用報紙包著的處理好的雞,正是今天下午宰殺的那隻。巴掌大小的一塊臘肉,一包紅糖,最底下是一小麻袋苦蕎麵,十斤左右,裡頭還擱著十塊錢。
隔天,陳實帶著他弟弟過來給宋逢辰修房頂,臨走之前還特意給他打了幾捆乾柴放在屋簷下晾著。
有了這些東西,宋逢辰接下來的日子倒也落的清閒,他從河邊撿來幾塊大石頭,用木板在房前的空地上拚出來一張簡易的床,白天躺在那兒曬太陽,晚上回屋繼續入定修煉。
就這麼過了小半個月,他身上的傷總算是好的差不多了。與此同時,廚房裡的米缸也跟著隻剩下一層缸底。
家徒四壁,囊中羞澀,宋逢辰打算進山。
四月初的禮省,春風徐來。香椿冒了芽,竹筍也鑽出地麵,野生天麻還沒來得及長出嫩葉……嶽溪村也迎來了一年到頭難得的農閒時候。
農家人也打起了山林的主意。
隻是這麼多年下來,山林外圍的野生天麻早就被村民們挖了個七七七八八,深山他們是不敢進的,就在去年隔壁村子還出過人命,四條,幸存的人說是被狼群給圍了。
所以一般人家進山的目標都是竹筍和香椿,至於野生天麻,那是夢。
宋逢辰打算去碰碰運氣,主要是因為天麻這東西作為珍貴藥材,價錢可不便宜。按照宋三記憶中縣裡供銷社這幾年的收購價,野生天麻濕品的價格都在八塊以上,要是懂點炮製手段,弄成乾品,能賣到四十塊。當然了,這要是拿到黑市上去,價格還能往上翻上一番。
要知道這個年頭一個參加工作達到四年的普通二級工的工資也才三十九元。
這大概是宋逢辰目前唯二的來錢手段。
打定主意,當天一大早,宋逢辰收拾好東西,背著竹簍和從陳家借來的小鋤頭進了山。
深山老林裡,有的不隻是大型凶獸,更多的是無處不在的蛇蠍毒蟲。好在他準備充分,隨身攜帶著驅除毒物的符篆。一路走過去,倒也安然無恙。
隻可惜天麻的收獲並不理想,在老林裡遊蕩了足足七八個小時,找到的天麻不過三十來個,重量估計是在兩斤左右。
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眼看著太陽落山,宋逢辰喝完最後一口水,準備下山。
拐過一處陡峭的坡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宋逢辰眉頭微皺,山坡下麵是一處淩亂的草堆,上麵肉眼可見的幾根粗黑的毛發,應該是野豬的巢穴。
再看巢穴旁邊沾滿血跡的灌木叢,以及根本沒有打鬥痕跡的地麵,宋逢辰猜測被獵殺的應該是巢穴裡的野豬幼崽。
想到這兒,宋逢辰當即打算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卻不想就在下一刻,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宋逢辰麵色一變,回頭正好看見一隻龐然大物從山林之中躥了出來,嘴邊上的獠牙足有一尺來長。
野豬看了看滿是血跡草堆,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宋逢辰,兩眼一紅,仰天長嘯一聲,衝著宋逢辰就衝了過來。
不好,這頭野豬是把他當成殺害它孩子的凶手了。
聽著跟前沉重的腳步聲,宋逢辰頭皮發麻,猛的一提氣,撒腿就跑。
就他這小身板,可不敢和野豬直接對上。
一人一豬就這麼從山的這頭跑的山的那頭,又從山腰竄到山腳,你追我趕之間,一人一豬的速度先後慢了下來。
宋逢辰粗喘著氣,身後七八米開外的野豬也好不到哪兒去,之前還能嚎上兩聲,這會兒就剩下兩隻眼睛還是紅色的了。
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主。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正想著,前方突然出現一顆參天大樹。
宋逢辰眼前一亮。
他卯足了勁向前衝去,卻在即將撞上樹乾的那一刻,抬起一腳踩在樹乾上,一個利索的後空翻——
騰空的瞬間,身後來不及刹腳的野豬徑直向樹乾撞去。
野豬嘴角上兩根獠牙狠狠的紮進樹乾的同時,宋逢辰穩穩的落在地上。
他轉身,來不及鬆口氣,被野豬撞的搖搖晃晃的大樹上掉下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