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洞正如主洞一樣,越往裡走便越覺開闊,到現在走到這裡,甚至已經超過主洞的規模了。不過和主洞不同,這裡似乎已經看不出有多少人工開鑿的痕跡。手電過處,穹頂上甚至有些倒豎的鐘乳石,一個一個像是野狼的尖牙,又像是竹筍,碩大無比。
這可有些奇怪,按理說,這裡並不應該是喀斯特地貌分布的地區,怎麼竟也會有溶岩?看來大自然造化之神力,永遠要超出人類的想象。
我一麵感歎一麵行進,又走了不下兩十瓜子,這洞竟似比主洞還要深,兀自沒有一點兒結果。我想停下來喝口水,但剛一停下,又是一個東西一閃而過。這下
我來不及思考,手電沒有照過去,也沒有想到槍,隻是條件反射一般把右手一揚,向著聲音之處,一把瓜子撒了個精光。這時候我打過手電,看見一隻大老鼠正賊頭賊腦地踅摸著,給手電一照,扭頭而逃。
到這時候我才真正放下心來,他奶奶的,原來是隻老鼠,雖然個頭是大了點兒,但既然是老鼠,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瘩瘩的,隻好繞過去,繼續前進。但走了沒兩步,身後的悉悉窣窣的聲音突然變大了,竟似有無數的老鼠一般。我回身用手電一照,我的天啊,一群老鼠,其中有的大小不下我養的小狗!
那些老鼠聚集在瓜子粒上,頃刻之間就把那一把瓜子吃得一粒不剩。連殼都不吐一邊吃一邊發出“吱吱”的怪叫聲,真他媽駭人,不過還好——老鼠吃瓜子不吃人,我得趕緊走。
可我剛扭過身,卻突然想起壞了,剛才我在洞口放的那一把瓜子,估計也已瓜子入鼠口。早知道不放了。
但現在後悔也沒用,還是趕緊往裡走。可我一邊走一邊就覺著不對勁,聽見後麵的聲音好象越來越大,離我也好象越來越近。回頭一看,有幾隻大老鼠竟然尾隨我而來。這一下我吃驚不小,急忙用手電照它們,那幾隻老鼠四散而去,果然它們怕光,我用手電晃了幾晃便想趕快離開,可更多的老鼠追了上來,甚至還有包圍我的趨勢。我不敢耽擱,撒開兩腿就跑。
但這些老鼠的速度竟也是出奇得快,甚至有幾隻大的已經跑到我前麵去了。隻是它們似乎還有些怕我,或者是怕我的手電,並沒有逼得太緊。
不過我知道,一旦它們搞清了情況,便會毫不留情地蜂擁而上。所以我更加沒命地跑,但出現在我前麵的老鼠越來越多,我已經無法繞過去了。
這時候的洞穴變得更大,地勢也複雜起來,再不是一片平地。我瞅準一個位置稍高的地方衝上去,老鼠沒有著急追我,而是在下麵慢慢地聚集。
我想這回該怎麼辦,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就做
了老鼠的美餐吧。然而就在我想的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又有無數的老鼠聚集過來,它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但似乎正越來越多。
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等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我用手電掃來掃去,看到另一個地勢更高的位置,便想先衝到那個位置,然後再想辦法突圍。但任是我怎麼晃動手電,老鼠卻不再害怕了,這群畜牲大概是長期生活在洞穴之中,眼睛的感光能力已經嚴重弱化,看來問題更棘手了。
更糟糕的是匕首在這時候也起不到什麼作用,老鼠太多。我在身上摸來摸去,突然摸到了口袋裡僅剩的瓜子,我想也許瓜子能暫時吸引開一部分老鼠。於是便抓出瓜子,一把一把地往下撒,一見了瓜子老鼠便瘋狂地圍過去,“吱吱”地瘋叫著,有的還互相嘶咬起來。趁這個空當我一步兩跳地逃到了那個高地上。但瓜子轉眼之間吃完了,老鼠再次圍攏過來。
這麼撒下去也不是辦法,口袋裡已經沒有多少瓜子了。我急急地晃著手電,想再找一個安身之所
,這時候一隻老鼠“噌”的一聲跳了過來,被我抬起一腳踢個正著,“叭唧”一聲掉在地上,其他的老鼠一擁而上,我隻聽見一片“吱吱,吱吱”的聲音,接著便看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很快老鼠便棄骨架而來,更有幾隻還戀戀不舍,圍住骨架拚命地撕咬。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這陣勢,比他媽僵屍還恐怖一百倍。
圍住我的老鼠越來越多,更多的老鼠還在趕來,手電照去,已經看不到邊際了,隻見遍地都是老鼠。看來是我失算了,當時應該趁老鼠沒這麼多的時候拚命衝出去,現在可完了,想衝也沒法衝了,非淹沒在老鼠堆裡被活活啃噬而死不可。
但這些老鼠似乎還沒有立刻發起總攻的意思,雖然有幾隻在我近前的老鼠躍躍欲試,但都被我揮舞著匕首打了下去。看來它們是在等一個信號。對了,肯定是在等一個信號。這裡應該有一隻老鼠是頭兒才對。想
到這裡我感到有了一線生機,擒賊先擒王,我隻有斃了它們的頭頭才有機會逃出生天。但老鼠實在太多了,要單找一隻談何容易,我晃著手電連掃了幾圈都沒有看見目標。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卻看見一隻個頭更大的老鼠在一群老鼠的簇擁下伏在不遠處,那老鼠的個頭足有這些老鼠的兩倍不止,胡須奇長,尖嘴獠牙,看了十分瘮人。
可讓人惱火的是手電一照上它,它便開始往邊上爬動,我舉起匕首,但這畜牲跑得更快了,往他身上劈去,但都沒有劈中。
那老鼠王已經吃了驚,“吱吱”怪叫,其他的老鼠立刻開始攻擊我,我隻感到左腿上一陣鑽心的疼痛,顧不上細看,又是一刀下去,就聽見一聲悶響,估計那老鼠得讓我砸得腦漿迸裂。
但血腥並不能嚇住老鼠,隻能更加激怒它們,引起它們的瘋狂的攻擊性。我來不及細想這些,隻顧低著頭亂舞匕首,左打右砸,雖然有為數不少的老鼠讓我砸得血肉模糊,但我知道,我完了,老鼠太多了,就算我砸死一百隻又能怎麼樣?就算我砸死一千
隻又能怎麼樣?
近前被我砸死的老鼠一隻不剩,全部被其他的老鼠於片刻間吃個精光。
更多的老鼠聞聲而動,下麵都是一片一片的老鼠,已經成了一片老鼠的海洋了。
我心跳越來越快,而力氣卻漸漸小下去,雖然還在拚命抵擋,但過不多時,我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沒有一個全屍,想到這這裡,我更是全無鬥誌,兩隻胳膊也頓覺酸痛難忍,完了,全完了,沒想到我他媽的堂堂的徽州大學大學生到最後竟會是這麼個死法。靈王墓的惡龍沒殺死我,鄱陽湖的張魯漢沒殺死我,西藏雪山的地獄雙頭蛇沒殺死我,到最後死在一群老鼠身上,想想看都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