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
它呆滯的張開嘴,衣服的碎片一塊塊掉下來。
慢慢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流過去的黑狗血。
我剛才撞到的是——
那冰冷的東西,濕漉漉的沾在我的衣服上,在一轉彎的時候就迎麵撞上,究竟是我們倒黴正好走到行屍的必經路線上,還是那行屍就站在那裡等著我們?
想到這裡我禁不住直冒冷汗。
胸口也一陣發涼,低頭看去才發現前胸的三層衣服已經被給扯得粉碎了,要是剛才張胖子沒喊那一聲要是淺丘的黑狗血灑得慢了一步,我現在就
得和我祖宗去求仙問道了。
淺丘將裝狗血的瓶子一扔,伸手就去摸捆屍索。
“胡哥,慢!”我從地上爬起來,盯著那矮小的行屍,“快看它的眼睛!!”
漆黑一片的瞳孔裡慢慢溢出一種血紅的色彩來。
嘴裡嗚嗚咽咽發出奇異的怪聲,忽地張開一雙帶著大紅色絨毛的手,猛然一下從黑狗血上麵跳了過去。
“風緊,扯呼啊——”張胖子第一個扭過頭撒丫子當逃兵了。
第二個是我,因為我就是清晰無比的感覺到那行屍就是衝我來的,說不定剛剛偷襲不成它就死腦筋的盯上我了。
我慌不擇路的一陣狂奔,再也不敢往有拐彎的墓道裡跑也不敢回頭看。
因為我感覺得到那冷冰冰的氣息一直縈繞在我的頸子後。
它就在我身後!!
“嗚…嗚嗚…”斷斷續續的鬼哭一直在我耳後響。
你祖宗的,你那老爹害死了你,你去找他呀!他不是在這墓裡嗎?追著大爺我不放乾嗎?還追得這麼緊,前麵已經看不見張胖子了,天知道他躲到了哪個暗石門或岔道裡,而淺丘和Finoa就是再笨也不會追著行屍跑。
我已經落單了!!
一個挑戰過旱魃,雪山上對峙過地獄蛇,甚至和古代大將軍魂魄打過架的傳奇鈺幫新秀現在正在給一具屍體追得狼狽逃竄,就恨不得地上有一洞好讓我鑽進去,傳揚出去我這輩子的名聲算是完了。
心裡哀號著,可實在也沒有辦法。
換了其他什麼的,還能與之纏鬥一二,指不定還能把粽子打成破爛,可是行屍——你除了把背後操縱這玩意的混蛋揪出來還真沒有什麼辦法能把它重新變成一具屍體。
當然操縱行屍的也可能是活人也有可能是粽子。不管怎樣現在都沒有工夫去仔細研究。
小命重要,要是死在了什麼藤蠱上麵還能理直氣壯的到地府去罵我祖宗含糊其詞搞得老餘絕後,
要是被一屍體吞了我還有臉麼我?
說到底我也是倒鬥界響當當的新秀人物,要不然秦老也不會找我,老黎叔也不會找我的。
我乾活向來乾淨利索,從來也沒捅過什麼大漏子,這一年從徽州到江西道西藏又到北京內蒙古陝西,那也算是經曆滿滿。就衝著我這些經曆,誰敢不正眼看我啊?眼下真是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一個死了一年不到的女孩子變成的鬼怪就把我追得是上天無路入地無石門,祖師爺,我究竟是哪根香沒燒到你,恩?
那陣陣陰滲滲的冷風一個勁的往我脖子裡灌。
沒完沒了啊!
心底火上來了!我一個轉身往牆角一靠,隻感覺
鼻尖冷風一掠而過,我幾乎在那一刹那伸出腳狠狠一踢,那前端包了金屬的仿軍靴沉悶得發出了一聲猶如踢到破舊皮革的聲響。然後是什麼重重摔到地麵上的聲音。
這一下踢得狠了,我右腳是一陣發麻,卻顧不上疼痛,我扭頭就往回跑。
身後遙遙傳來一聲發了狂的悶囂。
一陣冷風從後麵撲了過來,我腳下一滑——
“撕啦!”左邊肩膀上一陣發冷,衣服又完蛋了一部分。
右邊肩膀的分量忽然加重,我心裡叫著要糟!左邊背包的帶子斷了一半!!再這樣跑下去不出幾步就要完全斷了!我心裡一發狠,乾脆往右邊一讓,單手發力,狠狠把背包砸了過去,左手往腰
間一抽,快速無比的將塗了墨的捆屍索前端結了一個繩套,往前就是一拋。
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隻能感覺到那凜然的寒氣。
一聲不正常的悶響,顯然背包砸中了目標。
我心裡一喜,捆屍索往下一帶,再猛地向上一拉——手裡感覺告訴我套中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麵前忽然冷風撲來,我大驚失色急忙往後一仰,再向前一竄,險險的躲了過去,心下恍然醒悟。
我剛剛那一下是本能的對準倒在地上的行屍上套的,沒想到忘了這還是個小鬼,太矮,原先往雙手上套的繩索卻套到它腳上了,這下子還不立馬朝我撲過來?
哎,可憐的小姑涼,你行行好放過我,我保證為你報仇,把你那老爹錢二憨活活打死。
來不及多想,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我反撲過去,趁那行屍雙腳被捆,還沒有翻過身來之前,我一腳就踩了過去!
腳下似乎是踩到什麼沙包一樣,居然滑了一下,滑到了一個細長的物體上。
腳下的東西猛地一掙,然後是一道淩厲的冷風撲向了我踩住東西的右腳。
是行屍的一隻手!
那我現在踩住的是它的另一隻手?
不能讓它碰到我!!
怒喝一聲,一腳把它整個踢了出去,右手裡繩子一帶,狠狠的把它砸到了石壁上。隱約有什麼沉悶的響聲,我一聽就知道——砸開了牆上的一道暗石門。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飛奔出去,想再來追我?先解開纏在身上的捆屍索再說吧!!
飛也似的轉過一道彎,隻覺眼前一黑,身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我哀號著倒在了地上
這次又撞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