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算是放棄同伴,那也是應該的,
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
“放手!放我這邊!背包在小許那裡,如果沒有了那些根本不能活著出去!嚴三手,聽我的!放手!”
可不是我高風亮節,這是事實。
“小悸哥,其實咱們都中了藤蠱毒,沒差的!都得死!”
“你昏了?”我怒火往上竄,直罵道,“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那三手怎麼辦?他可本來和這件事沒關係的!再說我的藤蠱毒一個月以後會發作,你的藤蠱半年以後才發作!嚴三手,放手!!”
“小悸,那,我…”
“沒事,我說不定有祖宗保佑,死不掉的!”
手上一鬆,本來握得發麻的手一陣輕鬆,感覺自己直直的掉了下去,耳邊風聲呼呼的。
這下麵是什麼呢?
流沙?還是刀劍?
就算什麼都沒有,這麼高掉下來就算是貓都摔死了。
“撲咚!”
水花四濺,我直接沉了下去,
最好的情況!
我模模糊糊的想,這下不用摔成肉餅了,那多恐怖啊,說不準還得喂老鼠。可是這水裡——雖然說不定也得喂魚,但是好歹死的時候是留了一個全屍吧。
掉下來的速度,加上巨大的水壓,我終於暈了過去。
最後的感覺是咕咚咕咚往咽喉裡灌的水,居然是苦的,真要命!
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水!
希望不是溺死在臭水潭裡。
四周漆黑一片,意識模模糊糊。
然後好象突破了什麼屏障一樣,眼前忽然亮了起來。
這是一座廣闊無比的的宮殿,漆紅的大柱子上盤著金碧輝煌的螭龍,裝飾建築物的廊柱大氣而宏偉,卻沒有過於繁瑣簷牙重拱。
有很多人跪坐在軟墊上,分成兩排,穿著紅色的朝服,戴著笨重而古拙的冠,各自都是神情輕鬆,有的還在互相交頭接耳,小聲議論。麵前都放著漆紅矮角紅木桌,桌上麵有一兩樣瓜果和用精致華美的銀壺所裝
的美酒。那杯子的式樣正是秦漢時期的古樸三角脫底青銅爵。
宮廷宴會?
可惜和上次一樣,聽不見任何聲音。
又做夢了?
我無奈的看自己,一樣坐在那裡,身上穿著同樣的朝服,不過明顯沒有某些人的衣服華貴。而且做坐的位置好象也離殿石門口很近的樣子。
秦玉德的官位最高的時候好象也不過是太中大夫,我對於戰國末期的官位雖然不甚了解,但是好歹知道,太中大夫坐的位置應該在中間偏後,而不是後麵吧。難道這並非上次那個夢的延續,而是更早的時候。
心裡一動,就很想看看“我”的頭發,可惜那冠束發竟是不垂下一縷,而手又攏在袖子裡,更是看不見。何況就算看見,隻怕也是沒有用。我可還記得上次那
白發蒼蒼,手卻和我現在一樣年輕而靈活的樣子。
想看看前麵高台丹陛上的南蠻王現在的長相,可惜這個“我”就像是在打坐一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竟是動也不動,偶爾抬眼,也隻是看看對麵和身後的人。既不說話,也不動手吃喝任何東西。
而且坐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一個人來和我說話。
我真是急得要命,除了看著自己以外一點辦法都沒有。
身上的那些佩玉雖然紋飾優美多樣,估計粗略一算就有璜、環、琥、瓏和帶鉤。顏色白中帶有微微的雜色,不是上好的玉石。而上次就在夢裡看見的那塊亮晶晶的透明玉石,依舊佩飾在身上,戰國對於衣著和配飾的玉石和多少,位置,都有嚴格的講究。而朝服的重要程度是僅次於祭拜天地用的禮服的。雖然很難想象,但是那個年代男子在身上帶的配飾恐怕還多於女子。
忽然突發奇想,要是有一麵銅鏡或者是一個水池,我是不是就能看到秦玉德的長相了?
正在恍惚之間,忽然感覺到“我”站了起來,然後向前方跪禮後,往前走去。
心下大奇。
卻看見周圍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是怪異,有冷漠的,有欣賞的,有不屑的,還有妒忌的。而和“我”一樣走出來的是一個中等身高的中年人,看上去臉上滄桑衰老。我們兩人一直往前走去。
越走越近,我終於看見了南蠻王。
他穿著正式的帝王朝服,雖然有冠冕下垂的珠子,但是還是能很清楚的看出來此刻還年輕,因為保養的好,不能分辨詳細年紀,粗略看一下大約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麵帶淡笑,似乎心情很好。
在經過坐在上位的朝臣時,我注意到右邊上首有一個麵容英俊的男子,他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凜然之色,神情嚴肅。而他身邊的人看他似乎都帶著一種討好或敬重。
他出乎異常的年輕,在坐在上位的朝臣裡格外顯目。
“我”下跪行禮,從侍從手裡接過一杯酒,然後抬頭,在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帝王身邊還有一個衣著華貴的小孩子,大約六七歲,眉清目秀,錢徹看著他的眼神滿是寵溺之色。聽了我的話似乎很是高興,連連點頭,示意那個小孩子站起來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