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眼睛又哪裡能因為反光而看得見彆的東西。
風起來了,不大,但是這次一定更明顯了。
西邊的草有不屬於風吹的另外一種沙沙聲。
好象是什麼東西掂著腳尖,慢慢挪動的聲音。
奇怪了,會有什麼東西在這個草原上的夜晚裡偷偷潛伏過來呢?又不是打仗?嚴三手剛剛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但是他馬上就醒悟過來了。
狼群!!
他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甚至無法發出聲音。
不得不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還好,隻有西麵。想來
這些狼群也知道自己身上那衝人的腥氣,所以隻選擇上風向慢慢的潛伏過來。
誰說狼不聰明的?
嚴三手這會兒幾乎要瘋了,他想也沒想,就悄悄的一步步的往小土坡上退去。
秦老立刻注意到了他,回頭冷眼看著。
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隱約的,模糊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相互撞擊而發出來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裡傳得很遠很遠。
“噠,噠噠,噠…”
重複著,一遍又一遍,嚴三手精神正處於高度緊徐狀態,給這麼一刺激,立刻飛也似的往土坡上狂奔了,這下他可不再認為那幾個苗族的道士朋友是可怕人物
了,隻覺得隻要靠近他們,應該就會降低狼群的危險性吧。
秦老不是嚴三手,他立刻聽懂了這個聲音所傳達的訊號。
危險!!潛伏!!攻擊!!
是摩斯密碼。
幾乎在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雖然不知道是誰在遠處傳遞訊號,但是他立刻往帳篷裡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叫:
“不好了!狼群!!狼群!!”
一瞬間,本來看似空無一物的大地上竄起來無數道灰色的影子,飛快的朝土坡上撲了過來,其勢之迅捷,隻要十秒鐘就可以完全撲進那個不算太大的帳篷。
嚴三手沒有跑進帳篷裡去,反而繞過了它。
他的判斷沒有絲毫錯誤,隻是瞬間,也不知道從那些老頭身上哪裡變出來的數條大蟒蛇就從帳篷裡猛然竄出,盤起蛇陣,吐出信子,獠牙上還在往下滴藍色的毒液。
然後就是莫名其妙的一陣風,卷起不知道什麼黃黃黑黑的一片粉末,落在土坡前麵的草地上,瞬間就燃燒起來。火勢之旺,好象立刻就把整個土坡都包圍住了。
不少狼哀號一聲,被突然冒出的火焰活活燒死。
嚴三手看得直咋舌。
幸好沒有任何看不起這些老得好象就要立刻進棺材的老家夥們。否則死的也不知道是誰了。
一聲嘹亮淒厲的狼嚎聲。
遠遠的,月光下出現了一個大紅色的矯健身影,它輕輕一躍,快速的奔向了遠方。狼群們紛紛低吼起來,也慢慢的退後,飛速的奔跑,消失在茫茫大草原上。
狼王呼喚?!
難道這畜生也知好歹,一擊不中,立刻遠遁?
秦老驚詫不已,他立刻看向遠方,在那裡,朝他們打摩斯密碼的又是誰?
“看來這個大草原還真是有夠小啊!!”一個苗族的道士朋友陰森森的笑著走出帳篷來,一條細小的蛇迅速從地上竄起,鑽進了他的衣袖。
看到這條蛇,嚴三手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帳篷裡的這
幾個人早就知道有狼群,所以都準備好了,不過之所以不出絲毫聲音提醒帳篷外麵的人,自然都很漠視秦老和嚴三手的安全。那個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遠處,過了很長時間,才搖搖晃晃的開來了一輛破得不行的車子。
嚴三手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不過就是一座石頭雕像,雕像的單手伸出,淡淡的綠光中在對麵牆上留下了一個影子,加上水波倒影搖晃,就形成了可怕異常的效果,仿若招魂。
“娘的!嚇死我了!“老黎叔捂著胸口直喘氣。
我卻皺緊了眉頭,草原上的人們經常留下石像的雕刻,但是卻沒有像中原這樣精細的石刻啊,特彆是關於手。匈奴乃至後來的突厥,石像上一概是不雕刻手的,其實有,也隻是從整個石頭上粗粗刻畫出來的一部分,哪裡有這麼生動的做伸手姿勢的石像?
那隻手雕刻得是如此細致,和我夢裡一樣,手掌很大,小指上戴著一個血紅色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成
的指環,而且整個手都乾枯似的,手上的皮直接連在骨頭上,連骨節也十分完美的刻畫出來了,看上去好不猙獰。
我心裡驚訝,就忍不住走上前,在那石像上輕輕拍了拍。
這一拍,立刻嚇得直退了三步。
“小悸?”老黎叔不解的喊。
“那是一個…一個真的人!!”我有點語無倫次的說,“不,那是一個真的人做成的石像!!”
老黎叔嚇了一跳:
“真人怎麼做成石像?”
“不,不是石像。”我也講不清楚,“反正顏色跟石頭相似,但是摸上去卻是軟的!跟皮革差不多,有點像是乾屍,但是絕對不可能是乾屍!!”
這洞窟裡如此潮濕,要是出現乾屍那不是見鬼了?
現在隻怕是這東西給我這手一摸,接觸生氣,不要乍了屍才好。
老黎叔給我這麼一嚇也不敢再去摸摸看那到底是什麼了,連忙拉著我要往後退。
我一把甩開他手:“鏡子就在裡麵,如果拿不到,就開不了陝西秦嶺裡的那座墓,拿不到玉胎身上的血就解不了你我身上的藤蠱,這問題的嚴重性還需要我和你再說一遍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見他畏首畏尾就忍不住冒火。
“可是那家夥動了啊!!”老黎叔慘叫一聲轉身就跑。
我駭然回頭,果然看見那“石像”晃了兩晃,直挺挺的向我倒了下來。
我趕忙跳了開來,隻看見這個也不知道算是石像還是屍體的玩意僵直著就要接觸地麵,很可能的下場就是粉身碎骨,但是同樣的它這一碎,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要命的事情來。秦老上次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一想起那漫天飛舞的翠綠骷髏頭我就忍不住發抖。我看著那玩意很是恐懼,想著更是害怕,但是也不能去扶它吧,隻好閉上了眼睛。
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那東西轟然倒地的聲響。
奇怪的睜開眼,卻發現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幾根黑呼呼的繩子也似的東西纏住了那僵直的屍體,將它扯在半空中,才沒有倒的下來。
“動作很快啊!”
一個冷漠異常的聲音在洞窟深處響起。
我頓時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從洞窟深處慢慢走出來的人。
身影高大而麵容冷峻,正是雖然已年近中年,看起來仍然英俊異常的卓言。在黑暗裡,他右耳上墜著的魏晉雙環紫牙烏中間鑲著的那顆藍綠色寶石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說實話我這會就是相信裡麵走出來一個大粽子,也沒我現在看見他出現這麼吃驚。
我知道李道士朋友傲慢,秦老狡猾,嵩明陰沉,苗族的道士朋友們心腸狠毒,小許大大咧咧,淺丘他們三個就是愛找刺激,嚴三手是麵冷心熱,老黎叔隻不過有的時候糊塗了點貪財了點怕死了點而已。
可卓言這家夥,還真是不可捉摸。
從認識他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這家夥的老底究竟是
什麼,就更彆說是他在打算什麼了。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就是衝著那和氏璧的碎片去的,後來仍然和我們在一起自然就像是老黎叔說的是害怕藤蠱毒發作,可現在一想,像他這樣脾氣怪異性格冷漠的人,為了壓製藤蠱毒而向秦老服軟,這基本上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不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徽州城古城裡的那座老宅子以前是他卓家的呢。
細細想想,他在陝西秦嶺那座墓裡一開始出來就有古怪,說是和秦老他們起了矛盾,被陷害或者被那老狐狸故意的至於危險之地,所以才單獨行動找上了我和老黎叔,一起進了那古墓裡王巫後的墓室。可是秦老進了墓室之後居然指責他是犯規矩又出了墓去把苗族的人給引了進來。
這可就蹊蹺了。
與秦老發生矛盾,然後出墓引苗族的人進來。
現在我想起來一陣吃驚。
他是怎麼出去的?原先我還以為是從秦老他們所進來的原路——從許陽上的一條山壁石道裡進來的,茅
山和嶗山的那兩個老家夥裝神弄鬼了幾下而已(這是卓言原話)——但是後來我們都在那個峭壁平台上聚集了啊,如果那條路能回得去的話,那幫老家夥犯得著拿自己的老命開玩笑,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慢慢從繩子上爬下來嗎?
就我自己的經曆而言,要不是我忽然變得不怕毒了,搞不好小命就要丟在那了。
他們又不是淺丘那三個,找刺激不是這種找法吧?
至於他對機關暗石門的熟悉無比和輕車熟路,以及當時在那王巫後的墓室裡隻有他堅持那不是玉胎的棺材,怎麼看都好象是他故意把我們帶進去然後看我們死一樣。
或者就是讓我們在那裡中藤蠱?
還記得這家夥當初第一眼看見,就準確的說出了黎當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