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的三個老頭更是趁機跳過來,放出了自己的命藤蠱,拚命念叨著什麼。
“他”卻完全站著不動,看著我的眼睛裡很是複雜。但是我卻知道他看得人其實並不是我!
身後獰笑的何道士朋友忽然驚叫起來,那木劍上的火焰直直的燒上了他自己的手,他拚命想把劍拔不回來,可是怎麼也動彈不了,他就這樣慘叫著整個人陷入了綠色的火焰裡。
“爾等,”他冰冷的聲音再次出現了,“欺辱孤無人在側麼?”
瞬間無數的翠綠光點,也不知道是什麼飛蟲從他身上散發出去。
一陣可怕無比的厲號聲,南邊陪葬坑裡的無數陶俑都爬了出來,陶土全部從它們身上落了下來,露出乾枯的軀乾,猙獰的揮動起手臂來,翠綠光點落到那裡,哪裡的陶俑就抖落陶土爬了出來。轉眼無邊無際的僵屍就全部彙聚起來了。
我呻吟一聲。
“我就說當年建造這墓的勞工殉葬在哪裡呢…”小許輕聲嘀咕,“這麼秘密的墓地怎麼會放那些勞工的活命,原來都做成陶俑了…”
我們心裡一顫,這可是將近數萬陶俑啊!
隻要將“屍藤蠱”一放出去,就全部活動起來了,用藤蠱來操縱屍體還不是簡單得很?
我們完全反應不過來,就看著那無數僵屍瘋狂的向人群撲過去,撕咬著翻滾著,我們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無數僵屍從我們身邊跑過去。
“娘的,老子許家十八輩子祖宗加起來見過的粽子,也沒我這一天見得多!”
小許還好,嚴三手是徹底傻了。
“呆著乾什麼,跑啊!”淺丘怒喝道。
是啊,不跑,難道等著“他”來和我敘舊嗎?
何況他這個樣子,似乎也要瘋了。
當下我們就趁機往下狂奔,雖然僵屍都不理會我們,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從它們中間穿過去,紛紛跳到放著玉器或者貨幣的陪葬坑裡,在那裡往
回亡命的奔逃。
“卓言的屍體…”嚴三手忍不住說。
“放著,難道你還會怕僵屍吃了他?”我怒喝,緊接著歎氣。
誰能想到曹先生請客請出這麼一個結果來了?
突然我看到前麵有巨大無比的黑影,立刻大叫一聲:
“快!大家趴下!!”
帶著腥氣的風聲從我們頭頂掠過。
我們從地上爬起來一看,頓時感覺到徹底暈了。
那朝宮殿飛過去的龐然大物正是那苗疆紅絲蜈蚣。
我感到不可思議的看著前麵已經不遠的墓道,那麼窄的墓道,它是怎麼進來的?
很快答案就有了,那巨大的苗疆紅絲蜈蚣突然在半空中一陣抽搐,身體立刻縮小了一半,瞬息之後隻剩下原來十分之一了,慢慢的落在台階上。
我忽然感覺到了胸口一陣抽搐,好象有什麼蟲子在動一樣。而所有僵屍都紛紛給它讓開了路。
我看著那蜈蚣,突然明白了。
這就是玉胎命藤蠱的真麵目,為了壓製“他”的蘇醒,秦玉德硬是將他們分離了開來。但是一想到我身體裡有和那蜈蚣一樣的命藤蠱藤蠱子,就
恐懼得要暈過去了。難怪那蜈蚣不被我毒死,還故意放我們進來,我們進了來,通過我身體裡命藤蠱的指引,它才能真正找回來。
“小悸,彆發呆了!!快走吧!!”
我被拉得往墓道跑過去了,最後我實在忍不住回了頭,隻看見遍地屍體,頭顱滾得到處都是。鮮血流遍了台階,“他”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台階上,雙眼無神的看著我們。
既沒有要攔住我們,也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
我卻知道,隻有我身體裡的命藤蠱在,無論我在哪裡,“他”若是真想找,都能找得到我。
那孤獨的身影似乎在微微顫抖,最後坐倒在了全是鮮血的台階上。
“父皇,母後,諸邑,陽石,良娣,進兒…舅舅…秦玉德…卓言…”
(史良娣是茲吒據的夫人,也是茲吒進的母親,茲吒進是茲吒據的長子。而茲吒進的兒子茲吒詢是唯一自巫藤蠱之禍裡幸免的,他就是後來的雲顛國宣帝)
那喃喃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竟然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一個激冷,我感到全身發冷。
被所有人故意或無意背棄的可憐家夥,就算了解你的痛苦又怎麼樣,誰能幫得了你嗎?反正祖宗的債我是還了,不管怎樣,我是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可怕的家夥了。
墓道到了儘頭,我們一口氣跑出了虯龍石門,一直從那下麵的通道跑到了那個懸崖上的平台,這才大鬆了口氣,倒在地上。
“就這樣——放著他不管了?”Finoa拚命喘氣道。
“能怎麼樣?”徐胖子趴地上,心有餘驚,“Fiona你又不是沒看見,要不是他放我們走,咱們能出得來嗎?”
“要是他出了這墓,怎麼辦?”嚴三手疑惑,“天下大亂啊?”
“天知道。”我嘟噥著,“反正誰也管不著了。”
淺丘手在腰裡摸了半天,我以為他是在摸香煙,沒想到他摸了一把匕首出來:
“小悸,你還準備把這人頭掛在身上多久?”
“呃?”
我呆滯的低頭,果然那早就死透了的人頭還死咬著我的胳膊上,這麼半天居然都沒有甩下來,這瘋狂的人還真是可怕!!
“就是這瘋子殺了卓言的!”
眾人看那頭顱的目光立刻從驚訝變為恨不得把它砸成碎片了。
“真正被迷了心竅的怕不是卓言,是這幫家夥吧!!”
Finoa從淺丘手裡接過匕首,直接一刀,把我胳膊上那塊肉和頭顱一起削了下來。
“啊——”我痛得大喊,動手前也不說一聲,讓一點我準備都沒有,又在這女人麵前丟了麵子。
“Fiona你——”徐胖子一聲叫。
怎麼了?
我強忍著痛抬頭。
Finoa正手腳麻利的替我包傷口,好象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我看看其它人卻都一副震駭莫名的表情。
到底怎麼了?
這時懸崖下突然傳來一陣慘烈無比的尖叫,穿透了層層雲霧傳到了這麼高的地方:
“有鬼啊~~~”
然後是隱約的一陣人聲。
啊?
我終於發現,那個人頭不見了?
驚恐的看著Finoa,Finoa也呆滯的往下麵望望,然後聳肩:
“順手,扔下去了!!”
我們六個大老爺們目瞪口呆,有一半直接就栽倒
在地上,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兩字:
“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