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看著這龐大的動物遺骸,眼中雖然射出貪婪的光芒,但也知道知難而退,過了一會兒,便慢慢地轉過身來,去周圍尋找彆的事物。
說來也怪,這祭壇下麵的空間雖然又深又大,卻好比隻是一個方形的密封罐子,四麵皆是高聳的石牆,找不到任何一條出路抑或通道;而在這個巨大的“罐子
”裡頭,除了正中擺放著的動物遺骸之外,也沒有任何一件屬於墓主人墓葬的器物,甚至連破瓦片也找不到半塊,四下裡空蕩蕩的,有如一座甕城。
老孫頭從包裡取出一支蠟燭,點燃了放在地上,然後示意我退開幾步,不要大幅動作,我即刻會意,這看似密閉的空間裡若是另有通道,哪怕是隻露出一個孔一條縫,也必然和我們撬開的那一處入口形成空氣對流,即便再是微弱,總是有跡可循,仔細看時,果然發現那火苗有了異動,最初還是筆直向上的,而後突然一抖,就微微向左側偏去,可是僅僅持續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之後便再也沒有偏移。我們仍不放棄,再點燃了一支蠟燭,各自用手拿著,慢慢地沿著四周轉了一圈,同時觀察火苗的動向,不料仍是一無所獲。
等轉到第二圈的時候,我們又取出探鏟,在石牆的各處來回敲擊,探明都是實心牆後,這才徹底地束手無
策。
通道雖未找著,卻被我在其中的一麵石牆上,發現了百十個刻著的怪異文字,每個字都有寸許見方大小,字形渾圓質樸,筆劃抽象難解,類似於象形文。中華文字原本就起源於象形文,我起初以為,經過仔細辨認,總能認出其中的一部分,誰料一認之下,才知道壓根就不可能,而老孫頭總算是見多了古物,卻也是搖頭興歎,隻說這些很可能是金石文,是商周時期的文字,一般鑄刻在青銅器上,也叫做銘文,主要用來記錄一些重要事件,但迄今為止,專家也隻能破譯出其中的一部分,一般人壓根無法識彆。
就在這個時候,那盞最亮的探照燈發出一聲輕響,光線忽然就暗下去了不少,雖然其它的幾件照明設備尚未顯示出電力不足,但頭燈之類的光線畢竟過於微弱,隻適合近距離照明,在這龐大的山腹陵墓中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若是再繼續呆下去,我們恐怕要連回
去的路都找不著了。
我和老孫頭對望一眼,互相點了點頭,心裡都明白,這次的行動,恐怕隻能到此為止了,雖說什麼都沒撈到手,但畢竟是探明了地頭,下次就還有機會再來。臨走之際,那頭巨獸的骨架兀自在發出些許暗淡的光芒,我有些不舍地看著它,總覺得其中仍然隱藏著我們尚未察覺的秘密。
“還不走!”老孫頭在後邊粗聲催我。
我答應了一聲,剛要轉身,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師父。”我突然開口:“不如我們把這些金石文依樣畫葫蘆地抄錄下來,拿出去請人破譯,或許其中就包含著重要的線索,能幫助我們找到墓主人的藏身之地!”
其實我之前就閃過這個念頭,主要是因為莫生曾經交待,要我留意墓主人墓**中的符號與文字,最好是能抄錄一份**去,說是對他大有用處,我雖想完成他交待的任務,但一時沒能找到值錢的家夥,心中覺得沮喪,便懶得做這等事,不過現在既然既要離開,不如就抄它一份,回去也好跟莫生交差。
老孫頭稍稍猶豫了一陣,便同意了我的建議:“呃…這樣也好。”
於是我就坐倒在地,從背包裡取出紙筆,開始抄錄銘文,這些文字筆劃繁複,抄的時候一筆一畫都馬虎不得,否則抄錯了,就很可能變成另外一個字,所以也就沒法抄得太快,抄著抄著,我忽然覺得眼前一花,那些石牆上的金石文字竟然變得模糊起來,筆劃怎麼都看不清楚,無奈之下,我隻好站起來走上前去,試圖湊近了細看,誰知走到石牆麵前,那些文字卻變得更模糊了,甚至變得透明起來,而字幕之後,卻奇跡
般地顯露出一條幽深狹長的通道。
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懷疑自己的意識是否出了問題,恍惚之中,老孫頭似乎在後邊叫了我一聲,而我卻沒有回應,右腳不自覺地往前邁了出去,接著,整個人便毫無阻攔地破“牆”而入,穿過了那片字幕,走入了通道之中。
通道既矮又窄,其實也不是太長,隻是我的頭燈穿透力不夠,所以才未能照到遠處,等我走了二十幾步路之後,便發現已經來到了儘頭,而儘頭處則是小小的石室,方形券頂,僅有丈許見方,石室的中央,橫置著一張青石床,床上躺著一名麵色烏黑、身著灰袍的老者,他甫一見到我,便忙不迭地坐了起來,臉露驚慌之色,卻仍用手指著我斥問:“爾…爾待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