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講,看風水的到了四不山也就止步了,但是,道功心法高明的,可以測天觀海,所謂的測天其實看的是瀛洲島,海呢,看的是海神娘娘廟(如果按照史誌所講,是一座天後奕棋宮,地址在西海市的西北端的一不灣的尖角上,也就是皇上到此不再稱朕而稱足下的地方)。
瀛洲島在任何地圖上都找不到,有不少人和單位卻想為其準確測位,但每次測位,都會有很大偏差,此事不了了之。
對航海人來說,那是一個最神秘莫測的地方,因為那裡四季不清,一會兒雪一會兒雨的,與海水吻接處,始終雲霧繚繞的,雖處近海區,卻很少有人能說清他的真麵目,一千個人同時上島,回陸地後,能有一千種描述,外地人對此,當然是如墜霧中。雖然瀛洲島上奇景迭次,但卻不是旅遊區,更沒有人膽敢在哪裡收個費啥的。好多自稱是百分百唯物主義者,對瀛洲島也保持緘默,這好象是“見仙自低頭”的老話在起作用。
雖然孫老道自稱是嶗山真傳道士,但終究沒能達成上島一遊的夙願,他自稱是道行太淺,未達叩問仙門之階,隻能
在連珠島這樣的外礁島上“測天”了。
這“測天”就要走山。憑著對瀛洲島的模糊感覺,不停地在所居的地理位置上,變換方位,找到有時對有時錯的與天相通之意,大略也就是要尋寶的方向。
當然,這裡的深奧學問我講不清楚,孫老道的老爹,孫繼誌——真一真人對此頗有道得,能講個一二,但,真一真人已不問俗事,到了不語的境界,所以,我隻好配合他的俗世兒子——老孫真人,來來回回地於扁擔山中上上下下地走。
到了下半夜,孫老道有感覺了,大體劃定了一狹長地帶,接著又麵向海神娘娘廟,讓我聽他的指揮下洛陽鏟。
兩個多小時過去,我終於在狹長地帶的中段發現規則的老石牆,沒用下鏟,我便高聲喊道:“老師傅,有了,有了。”
真的有了,而且是填補考古空白的。
初步堪探後,探明了兩條滑船道。黃教授趕到現場,認為這有可能是水城的船鎢,用來修船的。
經過考古隊員和武警戰士的合力會戰,天亮時,一個完整的船頭顯露出來。船頭周圍發現了兩個潮蝕洞。
可以容一人進出。
這樣的任務,本神漢是當仁不讓。黃教授讓有水船經驗的菲月和優秀女警孫玉如同誌隨我後進,編為探海一隊。黃教授給我的鼓勵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這一句的威力,差不多等同於——握起拳頭,向莊嚴的黨旗宣誓“永遠跟黨走”。
菲月表示要永遠跟姐夫走。
走海潮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蘇東坡寫大江東去,浪淘儘…亂石穿空,驚濤拍崖,大概是坐在江邊的亭子上,與江與水有相當的距離。
我可就不同了,那亂石穿空,驚濤拍的是我。我還要拉著菲月的手,不時地問問孫玉如的狀況。
有時剛想問個話,結果一個浪拍過來,嗆我一嘴的海水。
這時候“測天觀海”隻能起宏觀調控作用了,倒是摸著石頭過河實在得多,一個一個石頭摸過去,再用防海水變向電動洛陽鏟弄把幾下子,看看手握的那黃綠紅三種顏色標識就可以知道有沒有腐朽的船木。
經過了幾處亂濤互拍,我們到了一安靜的聽潮洞,一下子有了浪濤灰飛煙滅的感覺。
幾處海水在聽潮洞前嬉戲一般互相交錯、撞擊,端的是清浪排空,雪花般四濺,看得我忘了是來尋船墓的。
孫玉如一個人悄悄深入,先一步發現了一根老結實的船腔木。
菲月看到了,驚呼:“這是金陵蠶網山上的蠶絲木,是為
皇家專供。”
我驚訝道:“這裡不會埋了個很老朝代的皇帝吧。”
又一想,覺得不對頭,連秦始皇那樣暴脾氣的牛人到了這裡都要不朕不駕,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路,那誰有天膽,敢在這裡下葬,還弄個獨一無二的船墓。
進去後,才知道,這是一艘祭海神娘娘的船。相傳,跟三頭六臂腳蹬風火輪的哪叱談戀愛的西海龍王敖廣的小女兒就是後來的海神娘娘,航海人都把她當成了海上佑護神,而江浙一帶的瑪祖,也有說是海神娘娘的,可能是龍王的女兒能搬山移海,就算同時出現也沒什麼,釋加牟尼不是有三千分身嗎。
反正,在海上,海神娘娘正管一切,鄭和下西洋幾次遇險都是海神娘娘長舒廣袖,把翻了的船扳正,讓鄭和這位老航海家得以從海路傳播中小悸文明。
敬祭海神娘娘的船,顯然不是用來航海的,造的目的就是為大型活動專用的。可是本應是珠寶滿艙的船上,空空如
也。
細看下,地上有雜遝的沾了老灰的腳印。
孫玉如拔槍上膛,閃身避於一粗大船廊的柱子後麵,低聲道:“盜寶賊們還沒離開,準備戰鬥。”
我和菲月也緊張起來,一人手持一水銃,躲到一祭桌後麵。
水銃是水戰武器的一種,馬德彪以搬山道人的老底子,加上他在煉鋼廠的經驗,大力改進了明朝水軍所用的有利於保護建築的此種冷戰兵器。水銃自帶幾個淡水袋,下水時以鉛塊墜之,有助於增加潛水速度,可向岸上仍擊,淡水中有迷眼藥,相當於小流氓常用的石灰麵子,可使人兩眼突感辣疼,無法視物,但是,沒有石灰麵子的邪門殺傷力,是一種比較溫和的中藥製劑,二十分鐘後即可自行消解。馬德彪這一發明,充分體現了戰爭中的人文主義關懷,還保護了建築物,用以盜墓,當然也能保護明器不受傷害。
孫玉如明察秋毫,很快發現了敵情。菲月一個高兒蹦出去,嘴裡喊:“姐夫,姐姐,讓我來…”兩隻玉嫩的小手按著水銃機關,呼呼朝躲在船腔木後麵的那倒黴蛋身上直噴!
我助威道:“三步一殺,毒死他。”
那家夥眼睛被迷,以為真中了奇毒,嚇得在地上直打滾,嘴裡喊:“長官,饒了我吧,我是金三角的國軍,一條線上的。”
我一楞:他這是哪個年代的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
這家夥會是老蔣從大陸逃跑時,遺棄在金三角的國軍?
這都馬上要跨世紀了,他怎麼沒跟時代同步…被人說的戰無不勝,神乎其神,打遍泰、老、緬、越無敵手的金三角抗日救國軍戰士就這副德性!
為了檢驗他被洗腦後的智力,我啪地來了一個立正,臉衝外喊道:“委員長駕到!”
在地上亂滾的家夥呼地從地上站起來,抬手敬禮,其狀極其恭謹。
果然仍是延襲那套天大地大唯有蔣某人最大的把戲。這家夥看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他爺老子弄不好當年也是一抗日救國的猛士,隻是當年腦袋進水,跟著稀裡糊塗地成了國民黨殘餘,流竄到金三角,做了走私軍火、販賣毒品的三不管流寇,一輩輩還要把老蔣當成最高統帥,實際上卻充當了國際大毒梟們手下最不起眼的馬仔。
沒想到,桃穀繪裡香還真能耐,把這幫子廉價的亡命徒給收買了,乾了這驚天的大案,怪不得呢,手段極其殘忍,軍民共犧牲了三十多人,好多戰士的屍體沒有頭,找不到胳膊找不到腿,慘不忍睹,桃穀繪裡香這臭娘們卻不知躲在哪裡窮逍遙,讓這幫子無法無天的老K敢死隊衝在最前麵,要是互有死傷,還會被彆有用心的人造國際輿論,到處宣揚國共的又一次爭端。
桃穀繪裡香的險惡用心真是太令人發指了,她背後一定有一個陰謀集團在幫她出謀劃策。
我暗下決心:這一次一定要將桃穀繪裡香生擒活拿,把小日本唯恐中國不亂的邪惡陰謀向全世界人民宣布,要象當年絞死岡村寧次那一幫子日本法西斯那樣子,把他們絞死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菲月手腳利索地用水銃又搞倒了兩個家夥,她把三個蔣某人的新一代忠誠部下捆了起來,對我道:“姐夫,要不要吊起來,抽幾百鞭子?”
孫玉如閃身將幾處危險角落看了一遍,道:“把他們扔出去,交給外麵的武警,咱們的任務是探海尋寶,不可節外生枝。”
我和菲月協力把仨家夥捆成了一個滴溜圓的大粽子,一人一腳把他們踢到水裡,給在外警戒的武警發了信號。
正要查看第二艘祭祀船,外麵突然響起了槍聲。
出去看時,看到西北麵的礁石群裡,有三艘快艇,左拐右扭地穿行在礁石間。
這幫家夥太小看人民警察拉網合圍的超級戰力和決心了。想當年老蔣那麼優勢的兵力,都被主席他老人家揮手之間,把他的美式裝備打得落花流水,直至灰飛煙滅,現在,集高精尖諸兵種合成的海上巡邏隊,就算一隻蒼蠅想飛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西北的礁石群是故意露出的破綻,孫玉如透露的一點機密是小圍小打,讓他們逃出去,有關方麵會做出安排,以便於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