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組的第一場下午場表演結束後,張瀟瀟神色緊張, 站在後台的出口, 等著方雨燦。
方雨燦演出一結束,就急匆匆的去找張瀟瀟了, 她心裡記掛著事情,連妝都沒有卸。
看見張瀟瀟如約等她,方雨燦鬆了一口氣, 走到她身邊, 將早就準備好的紙包遞給她。
張瀟瀟來是來了,但心裡依舊很忐忑,她雖然小心思挺多,平時也愛排擠人, 跟人拉幫結派,但真的壞事是從來沒做過的,現在看見方雨燦是認真的, 不由得有點慌了。
張瀟瀟:“這是什麼?”
方雨燦急著回去卸妝, 不耐煩的看著她, 說:“網上買的失聲糖, 沒事的,就啞那麼一會兒,整人用的。”
張瀟瀟後退了一步, 她哪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萬一喝下去, 霍清之的嗓子以後好不好了, 那她豈不是造孽?
方雨燦早就趁上次吃飯散步的時候,跟她說了今天的計劃。
這計劃真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
方雨燦希望霍清之能在第一次晚場演出的時候出點意外,比方說因為嗓子啞了不能上台,隻要弄一點失聲糖之類的粉末給她喝下去,她就不能上台了,B組連個像樣的替補都沒有,演出豈不是完蛋?
至於怎麼讓她喝下去,就更簡單了,霍清之從來不喝排練室的水,但她有自帶的保溫杯,平時沒有機會,但下午場的表演結束的時候,後台兵荒馬亂的,總有機會給她放下去了。
要是能夠演到一半失聲,那就更好玩了,活脫脫的演出事故,方雨燦能拿著大做文章。
張瀟瀟當時聽著,也覺得既有效又簡單,索性直接點頭答應了。
可是,現在方雨燦真將紙包給了她,她反而開始有點慫了。
方雨燦看著她的樣子,就知道張瀟瀟的閃躲。
方雨燦換上一副笑臉,說:“你看,這個真的隻是糖,吃了頂多啞三個小時,不信你看。”
她直接打開紙包,自己嘗了一口。
隨即,得意的對張瀟瀟笑笑:“真沒事,我都吃了。”
張瀟瀟看她這樣,這才借過了紙包。
在張瀟瀟的心裡,要是這個東西會讓霍清之永久失聲,那她是絕對不會去做這件事的,這在她看來就是罪大惡極的事兒,以後肯定會有報應。
但要是隻是失聲個三小時,哪怕影響了晚場的演出,張瀟瀟也能夠用這隻是一場惡作劇來安慰自己,打心眼裡不覺得自己做了錯事。
因此,她在心裡說服了自己,便爽快的答應了方雨燦。
方雨燦對著她的背影笑了笑,這個小姑娘看似聰明有底線,可實際上也是蠢到了家,難道破壞了一場演出,就不算是錯事嗎?
她把紙包遞了出去,就沒再管這件事了。
後台這個地方是沒有攝像頭的,算是一片監控死角,她跟張瀟瀟平時毫無交情,任誰也不會想到是她在背後出了這個主意。
方雨燦回到了化妝室,跟幾個朋友裝模作樣的聊了幾句天,裝作剛剛隻是去了一趟洗手間。
另一邊,張瀟瀟走進了後台,下午場的表演剛結束,現在正是兩組成員都在的時候,A組已經有人開始收拾東西,B組也從排練室到了後台,開始準備演出。
張瀟瀟沒費多大的勁兒,就找到了霍清之的東西。霍清之這個人平時極有條理,她的東西都是放在同一個地方的,張瀟瀟看著那個熟悉的水杯,將自己的杯子放下,裝作是來拿東西的樣子,飛快的將那個紙包裡的東西往霍清之杯子裡一倒,隨即拿起自己的杯子走了。
她雖然將東西倒了進去,但不知道究竟到底能不能成功,索性去了劇院成員的觀眾區,在那兒坐著,等待著晚場開始。
晚場的帷幕拉開後,張瀟瀟屏住了呼吸。
她平時也來看演出,但從未像今天這麼緊張過,坐在旁邊的朋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暗道沒想到張瀟瀟對這場演出這麼在意。
最初的一場戲,張瀟瀟真是又緊張又害怕,還有一點點惶恐。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既希望成功又希望失敗,一方麵,方雨燦對她的許諾,像是誘人的糖果一般掛在她的頭頂,讓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摘取,但另一方麵,一種做了錯事的惴惴不安始終在她的心裡遊蕩,讓她的心安不下來。
終於到了那一幕。
張瀟瀟一直等待的那一幕,女主角從幕後緩緩走出。
一束強烈的追光燈打在那個位置,一隻高跟鞋出現了,接著是骨肉勻停、腳踝纖細的小腿,再之後,霍清之整個人站在追光燈下,被白光籠罩,在她的身上,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美。
張瀟瀟睜大了眼睛,她聽見觀眾席上響起了低低的驚呼。
在看見霍清之的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站在舞台上的這個人,有一種無法磨滅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