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的話音剛落, 方雨燦的臉色就是一變。
張瀟瀟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緊張的站到一旁, 縮起脖子當一隻鴕鳥,恨不得這樣就能夠沒人看見她。
方雨燦深深的看了一眼霍清之,沒有再說話。
她似乎知道現在說什麼都隻是自取其辱,索性什麼都不說了。
整個劇團的成員都在盯著她看, 即使是習慣了被目光注視的方雨燦也覺得有點難受,畢竟這些目光……驚疑、奇怪、恐懼甚至是不屑,全部出自平時與她一起共事的朋友。
方雨燦感覺自己有點抬不起頭, 但僅存的理智依舊讓她昂著頭。
她儘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好的,那我什麼時候離職?”
經理沒去注意她這個小小的用詞問題,方雨燦還是給自己留了點體麵, 仿佛她是主動離職一般。
經理皺皺眉, 道:“你跟A組的其他人交接一下, 最遲下個月前吧。”
方雨燦輕輕點點頭, 隨即拿起自己的包,轉身離開了後台。
這場鬨劇的主角都走了,經理擺擺手,說:“沒什麼事情了, 散了吧。”
張瀟瀟連忙抱起自己的包, 準備溜走,沒想到聽見經理一句:“張瀟瀟留一下。”
有人走到了門口, 聽見經理這一句, 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門口傳來小聲的討論。
“張瀟瀟會怎麼樣啊?她動的手, 不可能沒懲罰吧。”
“要是沒懲罰怎麼辦,那像什麼樣啊?”
“她一個替補……要懲罰能懲罰什麼啊?”
張瀟瀟站在經理麵前,耳朵裡卻不斷飄進這些議論,她隻覺得自己脊背發涼,身體都快顫抖了。
她甚至不敢抬頭看經理,隻覺得經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意味。
半餉,她才聽見經理的聲音:“張瀟瀟,這件事畢竟是你做的,你就禁演半年吧。”
張瀟瀟細如蚊呐的應了一聲,抱著自己的包,逃跑一般的離開了後台。
經理看著她的背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
今天外麵的天氣倒是很不錯,輕風一陣接一陣的吹,給人一種秋高氣爽的感覺。天已經黑了,半空中掛著幾顆星星,一閃一閃的發著光,半邊天空被霓虹燈照亮,這是屬於城市的夜晚。
周佩開著車,將車窗打開一條縫,讓風吹進來,有一種清爽的氣息。
電台裡放著上世紀的老情歌,霍清之靠在後座,先是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等到車離開了劇院的那個街區,她才覺得自己心裡的怒氣平息了一點。
方才在劇院裡,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她心裡滿是怒火。雖然之前她想過這個首次晚場演出一定不會太順利,方雨燦肯定會給她找點什麼麻煩,但她沒想到方雨燦這麼大膽又愚蠢。
她那個保溫杯就是一個誘餌,她每天帶過去放在那兒,再原封不動的帶回去,為的就是給人一種她隻用這個杯子喝水的錯覺。
沒想到,方雨燦還真在這上頭打起了主意。
霍清之這一天根本就沒有喝過那個杯子裡的水,她喝的水都是周佩直接從超市買回來的礦泉水,開封之前沒有經過彆人的手,就是害怕有人會搞小動作。
等到下午場結束了,她去化妝室化妝的時候,周佩更是坐在後台的角落,拿了本雜誌裝樣子,專門盯著霍清之的東西,看看到底有沒有人來做手腳。
這樣一盯,果然盯出了鬼。
周佩沒有在演出前告訴霍清之,怕影響了她的狀態,在霍清之的演出結束之後,周佩才跟霍清之說:“張瀟瀟往裡麵加了東西。”
霍清之當時問她:“你知道是什麼嗎?”
周佩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試試。”
霍清之當然不同意這種做法,雖然她知道張瀟瀟不可能想毒死她,但萬一是什麼麻煩的東西,那不是讓周佩以身犯險嗎?
周佩卻不這麼想,她分析道:“這個東西肯定隻能讓你暫時上不了台,要麼是皮膚要麼是嗓子,皮膚很難起效這麼快,我覺得應該是跟嗓子有關的東西。”
她說得輕巧,霍清之依舊搖頭。
周佩說:“那我隻喝一口,給你個起事情的由頭,好吧?反正我也用不著上舞台。”
霍清之盯著她,果然隻喝了一小口,她心說要給周佩升職加薪,沒想到剛過五分鐘,周佩的嗓子開始嘶啞了。
這才有了剛剛在後台的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