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了。不過不是因為這個，隻是我答應他陪他過個生日而已。”商珩耐著性子回答，從他角度，隻能看見對方劉海下高挺鼻梁。
顧凜突然低沉下去音調，商珩忽而莫名想起，網絡上流行一組失去夢想哈士奇表情包，憐愛中透著三分好笑。
“那我下車了。”
商珩剛一下車，顧凜立刻打開車門追上去，鼓起勇氣拉住了商珩手。
“顧總，還有事？”
商珩轉過身，挑眉看著他。
顧凜斟酌了半天話，臨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一點都不像個雷厲風行總裁，反倒似個笨嘴拙舌愣頭青。
最後隻能微微蹙眉，道：“你彆忘了溫睿昀結局，不用我再三提醒你吧？”
商珩按了按額角：“顧總，劇情早已改變，如果你始終把這個世界當成一本書，最後結局恐怕不會如你意願。”
“類似問題我也問過溫先生，他回答說，他在乎人都在身邊，那麼世界就是真實。我覺得不無道理。”
看著顧凜皺眉苦思神情，商珩於心不忍，歎口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除了你我，林予情還有容致，都是和我們一樣。”
顧凜倏然瞠大眼睛，眉頭擰得更緊了，從前很多古怪之處一下子有了答案。
為什麼商珩首次直播就能請動林予情，為什麼商珩會信任容致，願意和他一起創業開公司，為什麼這些書中配角，壓根沒按照原本劇情線老老實實走……
“顧總，真一點都沒有察覺嗎？我不信。”
顧凜背靠在車窗上，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穿書時日漸多，他自然不會一點想法都沒有，隻不過不願意往哪個方麵去想。
商珩覺得他需要些時間思考，再次告了辭，轉身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些什麼，轉回身重新回到顧凜麵前。
路燈下，頎長身軀投下一片陰影。
籠罩在陰影裡顧凜，猛地抬起頭，堅冰似神情都被融化了幾分，黑沉沉眼一下子明亮起來。
“你……”
不等顧凜開口，對麵手一伸，那捧抱了一個下午紅玫瑰花束被遞到他麵前，被冬日風霜吹去了水分，已不再似初時嬌豔。
“顧總，你讓我幫忙拿，現在該還給你了。”
商珩輕輕將花束交到顧凜手中，雙手重新插回兜裡，他眉目背著光，笑容和煦又客氣。
顧凜沉默片刻，收攏手指碰到尚未完全剃去刺，隱隱紮著皮膚。
他眼裡光一點點淡下去，緩緩道：“其實我隻是希望，唯與你，有旁人不可分享秘密。”
商珩一怔，沒來得及說話，顧凜卻立刻轉身上了車，仿佛給自己套上一層堅硬鋼鐵硬殼，把他自尊和驕傲都嚴密地保護著。
隻要不給商珩拒絕機會，他就永遠不會輸似。
商珩默默看著車子在夜色中絕塵而去，無聲歎了口氣。
※※※
在門口與顧凜談話又耽誤了些時候，穿過花園回到溫家大宅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傭人接過商珩脫下外套拿去清洗，用眼神示意餐廳方向。
“你家主人什麼時候回來？”
傭人道：“下午就回了。”
商珩心裡登時咯噔一下。
溫冉冉和溫盛齊都不在，餐廳裡隻有溫睿昀一個人獨自坐在餐桌邊。
四周幾乎沒有聲音，唯落地窗外小池塘裡，幾尾紅鯉魚不安地遊來遊去。
天花板圓形吊頂一盞玻璃花藝吊燈，燈光自他頭頂傾覆，穿過微垂眼睫，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淡淡影。
“溫先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商珩舔了舔乾燥嘴唇，目光從溫睿昀身上挪到餐桌上，中間有一盒切了一半蛋糕，還插著兩支完好蠟燭。
這是……在等他？
他方走近兩步，一股濃重低氣壓隱隱攝來。
溫睿昀泰然自若坐在主座裡，十指交叉擱在小腹上，看向他眸子比窗外夜色更沉更深，仿佛有什麼在裡麵翻湧。
開口時嗓音低沉，帶著一點乾涸沙啞，像張放了很久舊唱片。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